最后干脆坐了起来。夜里的空气冰凉,她将自己裹进被子,然后靠在了以白粉涂刷的墙壁上。
董慧睡得很沉,不远处传来属于她的细微呼吸声。
吴芮文点亮手机屏幕,莹莹白光映在她的脸上。她将手机通讯录从头到尾全部浏览一遍,然后又打开QQ和微信,最后把目光停留在被自己置顶了的吴瑞文的名字上面。
最后的聊天时间是晚上的八点—— 分。
她想要点开彼此的对话框,但是手指却又悬停在那里迟迟没有落下。吴芮文忽然感觉到一阵异常的焦躁,她用手指扯着自己的头发,可是如此轻微的痛感却仍然无法抑制那样的情绪继续蔓延。
她不受控制的想到了刀。
可是现在没有刀。
美工刀放在书桌的抽屉里,如果现在从梯子上爬下去,过大的噪音说不准会惊扰到仍然还睡着的董慧。
于是吴芮文把手伸进衣服里,用指甲在自己的身体上用力抓挠。她感觉到有皮肤破裂一般的刺痛,她的指甲沾染到从皮下渗出的点点猩红。
望着那些在黑暗之中看起来不甚清晰的暗红颜色,她忽然笑了起来。
心情突然变得异常的好
董慧醒来的时候被坐在床上的吴芮文吓到了。
清晨六点十分,宿舍里的遮光帘合拢在一起,呈现出一片黑灰色的环境里,什么东西都有些模模糊糊的朦胧感。董慧乍一眼看到那团黑色,还以为自己是撞见了鬼。
过了好一会儿视线才逐渐变得清明,董慧这才辨认出那是屈膝坐在床上的吴芮文——她穿一件黑色长袖睡衣,头颅低垂,双手放在膝盖上面,不时会动弹两下。
“吴芮文?”董慧出了声。
被点名的吴芮文抬起了头。
“醒的太早,睡不着了,”她说,“所以就起来坐一会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敷衍董慧的询问已经成了相当习以为常的事情——吴芮文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放下因为一直弯曲着而有些发麻的双腿。
那头董慧嘎吱嘎吱的起床下来去洗手间,吴芮文把手机装进口袋里,也慢吞吞的从床上爬了下去。她不喜欢宿舍的床,因为一有动静就容易吱呀吱呀的响。
她打开放在书桌上的台【popo裙更:786.0998.95】灯,然后不出所料的在梳妆镜里看到了属于自己的疲惫的脸——通宵熬夜之后总是会让她的眼布血丝,脸色也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枯黄。
董慧在洗手间里叮铃哐啷,吴芮文坐在书桌旁边百无聊赖的数着自己手指上的纹路。重复数到三百八十四的时候,董慧终于从里面出来了。
或许是担心被她看到脸色,吴芮文迅速的关了书桌上的台灯,然后才走进空出来的洗手间里。
她掬了一把冷水泼在脸上,因为缺乏睡眠而仍然混沌的大脑神经被那样的温度刺激,一下子被强迫着拽回了清醒区。
吴芮文看着镜子里表情呆滞的自己半晌,然后慢慢撩起了自己的上衣——昨晚她在身上抓出了许多道血痕,有些深有些浅,干涸的血渣糊在白皙赤裸的身体上面,相当刺眼。于是她又洗了一条毛巾,一点一点擦去那些血液留下的痕迹。最后皮肤上只剩下数道伤痕,看起来就好像是某种动物造成的抓伤。
吴芮文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董慧已经又钻到了被窝里。
今天是星期二,上午只有一节十点钟才开始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吴芮文向来不喜欢这门课,但对于文法类专业的学生而言,这门课的学分为大,不得不听。所幸公共选修课的老师不如必修课那么严厉,不会强调上课纪律,所以氛围还算松散,不会令人觉得如鲠在喉。
况且吴瑞文还答应过她一件事,这让她对今天稍稍还算有些小小的期待。
并不乐意再花一番力气爬回床上,吴芮文干脆换了一身衣服,化了遮黑眼圈的淡妆,然后在床底下发了好一会儿呆。等到放在隔板上的电子钟跳到九点,她走到对面敲了敲董慧的床架子,叫她起床去食堂吃早饭。
两个人走到教室里的时候,吴瑞文已经在那里了——今天的气温不算太低,他只穿了一件长袖毛衣,半长的头发落在露出来的衬衫翻领上边。他的左手边坐着一个剃着寸头的男生,看起来好像是他的舍友。两个人的目光对上短暂的几秒钟,吴瑞文几不可见的笑了一下,但是吴芮文却没有往他那里走过去——毕竟两个人的舍友都在场,要是姿态太亲密总是容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刚一坐下,吴芮文的手机就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昨天熬夜了?”
“很显眼吗?”
“只是直觉。”吴瑞文说,“因为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