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莹不敢现在直接回病房,走出诊室,她就这么坐在了外面的等候椅上发呆。
匆匆而过的护士,揣着病历单脚步沉重走出来的人们,医生的白大褂,病号服,轮椅,担架,消毒药水。
各种细微的声音嗡嗡地传入她耳朵变成分辨不清的杂音。
金属的座椅和医院里吹得她骨头发冷的冷气,让女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回神,她低头看见手里被她不自觉捏皱的缴费单,将它们摊开重新叠好放进书包。
妈妈住院后存款见底那段日子,谭莹就想过可能救不回,救不回妈妈,她觉得那就是自己的错,是因为她的自私懦弱导致无力承担妈妈的医疗费。
而现在,她放弃了曾经的底线终于攒到了钱,至少,她能为妈妈多争取一段时间,一年也好五年也好,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有陪伴她,支持她。
尽人事,听天命。
癌症的痛苦与可怕或许摧毁了钟女士的美丽容颜,却压不下她唇边的灿烂笑容和她数十年如一日坚持舞蹈的挺直脊背。
钟韵音女士,可是她最崇拜的人啊。
*
脑子里想着一堆纷乱琐事的谭莹一个没留神撞在了一块铁板——不是,是一个男人身上。
这也不能全怪她,人的本能反应就是在相遇的时候互相避让,只要至少一方躲开就能避免发生碰撞。
一般撞一下退开也就算了,可是,谭莹觉得自己刚刚撞到的也许不是人,可太XX硬了。
鼻软骨被攻击的酸疼和撞得脸上颧骨生疼的感受夹在在一起,女孩后退踉跄,眼见重心不稳就要摔个屁股蹲儿,身前高大得被当成墙面的男人这才气定神闲地从正面拽住她一边的背包带。
要知道小小的一边背包带是无法支撑它主人90斤(或可能以上)的体重的,而拎住她带子的男人也似乎没有多用一点力主动把她拉回来的意思。
所以画面是这样的,她,谭莹,现在整个人笔直笔直地保持着和地面呈45度左右夹角的倾斜状态,被迫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里表演了迈克尔杰克逊经典《smooth criminal》里的失重舞蹈。
动次打次动动打
DANGEROUS
The girl is so dangerous.
闭嘴啦!连歌都放错了!
没有迈克尔杰克逊的肌肉控制力,维持这个姿势的谭莹真是上不来下不去,哪也使不上力,手垂下去够不着地,往上伸又、又不是很敢,肩膀还被一侧的背包带勒得慌。
像只翻了壳被抓住的小乌龟。
“能不能麻烦你把我拉回去?”女孩好声好气地问。
“不行,我怕你碰瓷。”男人一手插兜,单手抓着承担了女孩整个重量的书包带也显得游刃有余。
“那劳驾您松个手。”她就算真的摔一跤都没有维持这种诡异姿势来得引人注目,已经能感受到了啊,周围那些时不时飘来的目光。
“我怕你碰瓷。”男人带点哑的嗓音有着明显的笑意。
(╯-_-)╯╧╧
再听不出来这个男人是故意的她可以回钟女士肚子里回炉重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