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不是——」
「做什麽?」
「贫尼慈安,不知如何称呼两位恩人。」
偷儿一听顾不得疼痛,仓皇而逃。伽宁抬起头,隐隐约约看到那张帏帽下的脸,刀刻般的五官紧绷得有些吓人,好似最美又最凶残的修罗。
白东纶无意表明身份,伽宁想了想绽开笑颜道,「他是大白,我是小白。」
「每次你來,就坐在這裏畫畫。」
「確定要看?」楚譽挑眉。
白东纶没有应她。
突然偷儿一声痛叫,整个人翻去一旁,伽宁只觉脸上一股腥热,睁开眼一看自己身上竟挂着一双断手!吓得立即挥开。
白东纶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慌张,他宁愿呆在荆江每一日心如止水,就是不想再经历这种无力无助又无措的慌张。
「嘴長在你身上,你開口叫下不就得了?」楚譽不以為意。
「畫得真好。」她莞爾一笑,由衷贊嘆。
「想死就留着。」头顶上传来无比冷酷的声音。
「哦,幫你叫來公公或宮女?」
這回輪到楚譽吃癟答不上話來,沈默須臾瞧著一身紅衣、人兒相映紅的她問,「想不想出宮看看?」
白东纶垂眸盯着她,她正楚楚可怜地望着自己,小嘴一瘪一瘪的。他突然很想咬住这张嘴,咬到自己的心彻底安下来。
「师父…」
「賞畫。」
「所以?」
他刚走一步,伽宁急忙忙又很小声地喊,「钱袋子…」
「嗯?」楚譽擡起頭,一臉不明。
「我來畫畫啊。」
「難道有假。」伽寧也挑起眉。
「起来。」白东纶的声音依旧很冷。
白东纶只字不提只说,「送她回宫。」
伽宁拗不过他,扑通一下摔倒在地,右腿撞到一旁的瓦罐,一下子吃痛,她的帏帽也骨碌碌地滚到一旁。
伽寧蹶倒,「你什麽事都不幹,每次還來這幹嘛?」白東綸教她射箭一月有余,此人從不缺席,很煞風景。
伽寧牙有些癢,不過細看紙上的自己,不得不承認楚譽畫技了得,把她射箭的模樣畫的惟妙惟肖。
「师父…」
他抱着她一路无言,伽宁擦了擦脸上的血,心有余悸。刚才的小偷是很可怕,但更可怕的是白东纶。她怎么都想不到他竟如此轻易无情地砍去他人的一双手。
伽寧點點頭,白東綸和她一個王爺一個公主,教學射箭的時候沒旁人侍候只有楚譽,伽寧知道他不是白東綸的隨從,但也太無動於衷太沒眼力勁了。
白东纶回头往地上扫了一眼,随后脚一勾、一踢,沉重的钱袋落进伽宁的怀里。
——*——
他从没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孩,忍不住欺身压住伽宁动手动脚起来。伽宁敌不过他也终于慌张起来,左躲右闪地喊住手。
楚譽扯了扯嘴角,仿佛她的表情就是最好的評價。「你師父太美,我畫不好,只好畫你了。」
两人找到被抢了钱袋子的主人,一位并不年轻的尼姑。尼姑感激万分,这是整座庙一年化缘所得,丢了如何了得。
「师父…伽宁错了…」伽宁受不了他的冷淡,只好撒娇认错。虽然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也不知道白东纶为什么忽然变了个人似的。
伽寧噎住。一般人或許會氣得轉頭就走,可伽寧不會,一屁股坐到楚譽身旁,手一攤。
慈安没走多久,楚誉喘着气跑来,本想问两人撇开他哪去了害他一顿好找,可看见白东纶抱着伽宁不放,伽宁身上还有未干涸的血渍,脸色微沉,「出了何事?」
「要不然?」
她這套布衣是白東綸在宮外讓人定做,送給她的。白東綸和他進宮並不勤,但每次見到她就像看到一朵大紅花一樣。當初伽寧收下這套衣裳的歡喜模樣更是有些嚇到他和白東綸,仿佛她不是公主,而是貧民窟裏出來的
他还是不应。
「我…師父和我都口渴了。」
「要你管!」偷儿动作粗鲁地推攘她。伽宁以前不是没打过架,但对手是宫里娇滴滴的公主。现在这个可是在外头混的野蛮少年,力气和手法相差一个天一个地。
偏偏是她。
此人真是高,損人從不帶臟字。
可他只是加快脚下的步伐。
「原来是白施主,今日受施主之恩,我沽清寺感激不尽,若日后施主有机会上山,贫尼定为施主开法场祈福。」
「你不覺得你有些失禮嗎?」伽寧擦著汗,喘著氣質問。
偷儿见到她的容貌一时发愣出神,随即变得色迷迷的,「呵…竟然是个女的。」
楚譽二話不說把畫紙扔給她。伽寧攤開一看,表情古怪起來。楚譽在畫她?!
伽宁听话地爬起身,可右脚受了伤,忍不住痛苦地吸气。下一瞬白东纶横抱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