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也消退了不少。
谢临感慨道:“英英的手艺越发长进了,若吃惯了你做的饭,以后没有了不习惯可怎么办?”
沈琼英笑了:“怎么会呢,谢表哥想吃什么,我随时给你做就可以。”
谢临的神色有些怅然:“英英,还记得你初来扬州时给我做的那碗鸡丝冷淘吗。”
那是十年前的夏天,沈琼英一家来扬州投奔母舅谢兆。谢兆特地拨了一处宅院给沈家人居住。虽然沈德清当时带了足够的银两,和大舅子说好一应日费供给一概免除,可谢府一众仆役仍旧认为沈家失了势,是一穷二白投靠来的,平日里难免有些闲话。
偏巧刚来谢府不久,沈德清就胃疾复发,寻医问药、索汤唤茶没少麻烦下人,他们背地里冷言冷语更不堪了。那日沈琼英正在廊下煎药,就见谢府的管家娘子仗着自己在谢家有几分脸面,在一旁窃窃私语道:“沈家人真是背运,生意做不好也就罢了,怎么家主身子也这么不中用,煎药弄得这满院子都烟熏火燎的,真是别教人过日子了。”
沈琼英来谢府后一向谨言慎行,从不挑起事端,可这次管家娘子对父亲出言不逊,她实在忍受不了,便想出头理论。
旁边谢小鸾将她拦了下来:“英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正在这时,谢临挺身而出,他厉声斥责了管家娘子,一力为沈家撑腰,经谢临这么一闹,谢府的仆役也收敛了好多。日后沈德清、谢小鸾身子时常不好,也是谢临张罗着请医煎,并没有丝毫不耐烦。
为了感谢谢临,沈琼英经常给他送些自己做的吃食,谢临最喜欢吃沈琼英做的鸡丝冷淘了。
想起当年的事,沈琼英真心感激谢临:“谢表哥,当年多亏你照顾沈家,我是永远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的。”
谢临的笑容有些苦涩:“你又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也许,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沈琼英觉得谢临这番话有些莫名其妙,随即道:“谢表哥过谦了,在我心中你是金陵最仁义的商人。”
谢临自失一笑:“罢了,是非功过自有公论。时间过得真快,你初来谢府时那般谨慎,我还以为你是个胆小的姑娘,谁知内里如此要强,如今挣下这偌大家业,我也可以放心了。”
“谢表哥。”沈琼英留意看了谢临一眼:“你忙了一天是不是累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你倒是催得我紧。”谢临笑笑道:“也好,我这就走了。你也多保重。那酸梅汤虽美味,可毕竟太凉,还是少喝一点吧。”
“哎。”沈琼英一面答应着,一面将谢临送了出去。
应天府衙内,顾希言、韩沐二人正在查阅文书,推官江文仲匆匆道:“顾府尹,您上次让下官查的字迹,下官已经知道出自何人了。”
“究竟是谁?”韩沐随即问道。
江文仲皱眉道:“正是金陵有名的盐商——谢临。”
“怎会如此。”韩沐失声道:“他在坊间的名声不是一向很好吗?平日也并无不法之事啊。”
顾希言倒是比韩沐镇定,沉声问:“你可确定?”
江文仲随即道:“此事关系重大,下官自然不敢草率,是特地找人鉴定过的,虽然和谢临平日的字迹有出入,那是他刻意为之,但确是他的字迹。”
顾希言与韩沐对视一眼,随即拿着那张信笺去找周远。
周远在牢狱里关了几天,又身受重刑,神色十分颓唐,见到顾希言、韩沐亲自来了,扭脸转向了一边。
顾希言开门见山问:“指使你在谢通政府上纵火的人是不是谢临。”
周远身子一颤,冷声道:“我已经说了,火是我要放的,与他人无关。”
顾希言向韩沐使了个眼色,他便将那张信笺拿到周远眼前,冷笑道:“这是我们在谢通政府上找到的,是谢临的笔迹吧。他指示你纵火,便是要掩盖罪证,是也不是?”
周远长叹一声,却还是沉默不言。
顾希言冷声道:“你迟迟不肯招认,无非是有把柄捏在谢临手里,可谢府眼看势败,你也该给自己找个出路,现在把知道的告诉我,我或许可以保护你家人平安。”
周远的神色明显松动了,沉默片刻道:“家主确实参与贩卖私盐,这一点,你们应该料到了吧。”
韩沐随即问:“你是说谢临是和张允中、谢通政一伙儿的?”
周远冷笑:“家主怎么会和张允中是一路货色,家主是要干大事的人,张允中、谢通政贪恋财色,只配供家主驱使而已。”
顾希言沉声问道:“那么谢临又是受谁驱使呢?”
周远愣了一下道:“我只是个下人,并不知道详情,具体的事情你还是问家主吧。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我的家人是无辜的,还请顾府尹不要忘了刚才的承诺。”
顾希言、韩沐带着衙役抵达谢府时天色已晚,谢临像是早有准备,衙役们抄检谢府的文书财物时,下人们只是默默看着,并没有受到任何抵抗。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