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沐连连向顾希言使眼色,他只是不理,便一拍脑袋道:“哎呀,你们看我这记性,我与叶掌柜约好要去王家乳酪店吃雪花酪的,迟了就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顾希言仔细看了看沈琼英的脸色,沉声道:“谢掌柜参与贩卖私盐,并暗地招兵买马反抗朝廷,现已被抓捕至应天府大牢。”
沈琼英迟疑问道:“若是再过一个月,醉仙楼的生意还是没有起色呢?”
“啊,没事。”顾希言随即将剩下的包子一口吞下。
谢临却毫不介意一笑:“也不过才一个月而已。先别忙着下结论,有道是酒香不怕巷子深,英英这么好的厨艺,终会有人识货的。”
沈琼英这些年与谢临过从甚密,或多或少也隐约清楚他做生意并不是那么守规矩的,只不过被亲情蒙蔽,一直不愿意把他往坏处去想,可是她万万没料到,谢临居然为了一己私利铤而走险去贩卖私盐,乃至于聚众谋反。她从情感上不愿意去相信,可平日在谢府所闻所见的一些细节在脑中渐渐清晰,她在理智上明白,顾希言说的也许都是事实。
没等沈琼英、顾希言答复,他便匆匆离去。
不大一会儿功夫,韩沐已经吃了三个素馅包子,喝了大半碗芋头汤,倒是一向吃饭很快的顾希言连一个包子也没吃完,而面前的那碗芋头汤几乎没动。
也不过片
芋头羹的做法也比较简单,芋头去皮切粒放入热油中煸炒,炒至颜色金黄后,放入鸡清汤慢火煮一会儿,用勺子将芋头压碎,最后加适量的盐,撒一点葱花,就可以盛出了。
大概从那个时候起,沈琼英开始发自内心感激谢临,他为人仗义、见识通透,又对自己无条件信任,她下定决心自己有朝一日成名了,一定会回报表哥。可是如今,一切都显得那么讽刺,原来谢临连续多年贩卖私盐获利,所以如此财大气粗,什么努力付出、诚信经营,不过是道貌岸然的谎话罢了。
沈琼英不由问道:“顾哥哥,你怎么吃的这么少,是身子不舒服吗?”
顾希言只是低头喝汤。
顾希言放下筷子,犹豫了一下方道:“我确实有事对你说看,只是你听到之后千万别着急。”
想到这里,沈琼英自嘲一笑道:“既然罪证确凿,我亦不敢再为谢表哥争辩,惟愿秉公处置.但谢表哥毕竟对我有恩,我想在不妨碍官府办公的情况下,再去见他一面。”
那上面只寥寥一行字:银两收讫,所余望速押解。最后的落款是“石老”,“石老”正是谢临的私下的号,旁人不知,沈琼英却记得很清楚。谢临虽是商人,却一向以风雅著称,平日酷爱收藏金石,所以又戏称自己为“石老”。
依稀记得六年前醉仙楼刚开业,沈琼英初次管理大酒楼没经验,一连一个月都没什么客人,她当时灰心极了,甚至觉得自己恐怕真的没有做生意的天分,便找到谢临请辞:“谢表哥,是我当初太草率了,如今连累了你,我真后悔。”
顾希言皱眉道:“谢临如今是朝廷重犯,你怕是不能见他。”
沈琼英无奈道:“韩治中,啊不对,现在该叫他韩府丞了,怎么还是这幅急性子。”
沈琼英至今还记得谢临当初的回答,他大笑道:“便是失败了也无妨,这世上原本没有稳赚不赔的生意,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直能成功,但只要有重头再来的勇气,一切就会有希望。你放心,我也不差那点钱,无论如何都会支持你的,你只要努力付出,诚信经营,总归有出头的一天。”
油和芝麻屑,即成了清香爽口的素馅。
“谢掌柜派人在谢通政府外纵火毁灭证据,如今纵火之人已被抓获,且对谢掌柜的罪行供认不讳。另外......”
顾希言缓缓从袖中抽出一张信笺递给沈琼英:“这是我在谢通政府上搜到的,这字迹你应该认识吧。”
顾希言叹息一声,上前轻轻握住沈琼英的手:“贩卖私盐一案牵连甚广,谢掌柜是金陵首屈一指的富商,他牵连其中我并不意外,可是他的野心不止于此,竟然罔顾金陵百姓安危,借私盐之利兴兵作乱,这是死罪,我身为金陵父母官,无论如何都要将他绳之以法。”
经过长时间熬煮,芋头已经完全化掉了,入口细腻清爽,香软甘美,因是用清鸡汤熬煮的,滋味特别鲜,溽暑中热热地喝上几口,肠胃熨帖不说,出了一头汗,反而觉得特别痛快。
沈琼英大惊,下意识反驳道:“不可能,谢表哥是义商,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沈琼英内心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随即问:“到底什么事?”
沈琼英问道:“顾哥哥,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沈琼英接过信笺只扫了一眼,立即变了颜色,手抑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素包子的面皮发得特别到位,趁热一口咬下去,面皮蓬松暄软,内馅细碎紧实,干湿适度,吃起来特别细腻,香簟、豆腐、木耳、面筋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极为清鲜的滋味,细细品来还有浓郁的麻油香和一丝回甘,口感更加丰富有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