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什么。
交谈几分钟,还是在浅薄的嘘寒问暖中挂断。
孟惠予没有延长这个假期。
对李秋园的浓烈的情感好像都死在她去世的那一刻,然后一并被火化在殡仪馆。
去公司上班的时候,知情的同事都跑来安慰几句,孟惠予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心情的平静无波无法满足他们施舍善意的决心,非得让她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些悲伤与怀念,他们才肯善罢甘休。
孟惠予无声地配合着,这一周在公司,她都表现得相当淡定,没有因为私人情感而影响工作。
领导夸她遇事冷静,只有她自己知道,工作只是她填充时间的一种方式,就像学习也曾经是她填充时间的方式。
现在的她学会了收敛自己的情绪,再也没有因为巨大的悲痛而产生失眠,反而意外地有些嗜睡,只是睡眠质量不太好,总是要做些骇人的噩梦罢了。
周末的时候本来打算去看房子,康念慈又从北京飞过来,这回没有会议,只是过来看孟惠予。
孟惠予声称自己一切都好,可样子似乎并不是这样。
程述接来康念慈,一起去看她的时候,发现前段时间帮她养起来的肉,居然在短短几天内全部消失不见了。她的脸颊有些凹陷,整个人看起来都无精打采。
康念慈看着痛心,强拉着孟惠予一块跟她去酒店住两天。这一场女生之间的约会,程述没有机会参与,只是承诺,周日的时候再来接她们。
在酒店的那个晚上,孟惠予和康念慈睡在了一张床上。
孟惠予其实很不喜欢住在酒店,总觉得味道很奇怪,打扫得一尘不染反而让她感到害怕。
这样死沉的纯白,好像在医院啊。她躺在康念慈的右边,浑身都不舒服。翻滚一下,又担心会惊醒身边的人。
怎么?睡不着?昏黄的床头灯中,康念慈睁开双眼,懒懒地问她。
嗯,不习惯。
没事,我也不习惯。但是,慢慢地,会习惯的。她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挪了挪身子就贴到孟惠予身边,你跟阿姨有好好告别吗?
孟惠予沉默,平躺着望着天花板,沉默许久才开口:没有。我不知道说什么。
她停顿一下,偏头看了眼康念慈,毫无生气的眼中恢复波澜,对她道谢:谢谢你找你妈妈来帮忙。
没事,应该的。康念慈笑了笑。
那天清早她就接到了程述的电话,那小子基本不会在这样的时间吵她睡觉,所以一看到拨号人是他,她就知道可能是有急事。
只是没想到,居然是要找她妈妈张教授,而要受助的对象,是孟惠予。
来上海之前,张教授给她复述了一遍大致的情况,也听见她说去了一趟葬礼的事情。
在她的描述里,孟惠予既镇定又平静,是个能担得住事的人。可也正是听见这样的描述,她才坚定了来一趟上海的决心。
她和程述一样,一路都走得太顺畅,所有经历过的最大的困难不过也就是实验失败从头来过。
有机会从头来过,就意味着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可是人命,往往没有这样的机会。
康念慈看着孟惠予无神的侧脸,又往她身边凑了凑,然后抱住。
像在机场被她抱紧时一样抱住她,长长的手指绕过她的发丝,留下一阵海棠花的香气。她把她的头埋进自己的怀里,像妈妈哄睡孩子一样轻轻抚摸她的背。
没事,会好的,会好的。惠予,一切都会好的。
她的声音好像安眠曲,孟惠予眼眶有些温热,心里却愈加平静。她不知道自己是几时睡着的,醒过来的时候面前是康念慈的脸。
她和以前一样漂亮,可能因为经历了一次甜蜜的爱情,冷冽的气质变得有些柔和起来,这让她觉得她好像比以前更加漂亮了。
她看着她的睡脸,眉眼开始舒展,有些释然。
程述来接她们时就发现,孟惠予周围的低气压似乎有一些改变。他本以为康念慈这么突然袭击的陪睡起不到什么作用,现在看来,是他小瞧她们之间的情感纽带。
人言,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这是实话。
但是,也许任何一个人,在这70亿的浩渺人群中,都存在着一个灵魂的双胞胎。
他们不需要依靠时间的累积来了解彼此的经历,只是一个眼神,一个紧紧的拥抱,就能无声地度化掉彼此最隐秘的痛苦。
看着孟惠予的状态,康念慈离开时放心多了,只是仍旧照例给程述交代任务。
他们三人组分隔两地,她已经找到栖息地,自然也希望他们俩能得到自己最好的结果。为此,她特意把程述拉到一边,让他隔三差五地帮忙照看好孟惠予。
送走康念慈后,孟惠予就回了家。
周末的时间留有空闲,她打算再去看看几套房子,下周就是退房的日期,这周确定下来房源是最好的。
她换了身衣服就准备出门,谁知刚下楼,发现程述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