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 第148节

    “没有别的办法了，小姐。”罗伯特拉着温德尔小姐走到床边，“我和坎宁子爵会去甲板上叫人准备您需要的东西，您来照顾王后陛下，告诉我您需要什么东西。”

    温德尔小姐僵硬地上下摆动了两下脖子，她开始深呼吸起来，重复了三次之后，她看上去比刚才平静了不少。

    又是一个大浪打在船上，无数的水从天花板上向下漏了下来，浇的房间里所有的人满身都是。

    温德尔小姐按照罗伯特的指点，又做了几次深呼吸，“好吧，大人……我想，我需要干净的剪刀和刀子，一些烈酒，干净的布，还有热水……我现在能想到的就是这些了。”

    罗伯特点了点头，“我们会尽力的。”他看向已经成了一座雕像的坎宁子爵，“走吧，子爵，我们上甲板上去。”

    “请您冷静点，好吗？”罗伯特的目光盯着温德尔小姐的眼睛，“请您按我说的做……深呼吸然后呼气，隔五秒再来一次，很简单是不是？您能做得到吗？”

    房间一角的气压计的水银柱依旧在不停跳动着，暴风雨丝毫没有止息的迹象。

    “羊水破了？”坎宁子爵呆呆地重复着罗伯特的话，他机械地念着这些音节，但似乎完全不明白将它们组合在一起所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罗伯特推开了舱门，一股海水就劈头盖脸地浇在他身上，让他呛了几口水，身后传来坎宁子爵的尖叫声，一个五十岁的老胖子竟然能发出女高音般的叫声，放在平日里一定是难得一见的景象。

    坎宁子爵像梦游一样跟在了罗伯特身后。

    “对不起，大人……”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刚才……”

    罗伯特扶着温德尔小姐的胳膊，让她从地上站了起来，那姑娘浑身上下正在剧烈地颤抖着，或许是因为恐惧，抑或者是因为寒冷。她的衣服沾上了冰冷的海水，像是裹尸布一样贴在她的身上。苍白的两只手无意识地互相搓着，几乎要把手上的皮肤都搓下来一层。

    温德尔小姐看上去有些尴尬，“我……之前曾经看到过别人接生，但我并没有亲自上手做过，而且那已经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

    “我想我知道。”温德尔小姐呆呆地看着罗伯特，“可是……”

    伊丽莎白王后看上去如同一具尸体一样，她的眼睛无神地瞪着上方，而温德尔小姐则跪在她床边的积水当中，用手捂住嘴巴，不断啜泣着。

    罗伯特的目光被温德尔小姐袖口上暗色的污渍吸引了，那是什么？他心里冒出了一个不祥的念头，上帝啊，千万别是那样，别在这个时候！

    “怎么啦？出什么事啦？”罗伯特的身后传来坎宁子爵茫然不知所措的声音，这位快要退休的老贵族实在没有想到在他任期的最后竟然要经历这样的场面。

    水手和船长一起在甲板上忙碌着，甲板剧烈地上下跳动着，罗伯特感到自己似乎变成了炒锅里面的豆子，只要掌勺的大厨一不留神就要从锅里飞出去。

    “拉住我衣服的下摆！”罗伯特朝着身后喊道。

    “您刚才被吓到了。”罗伯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没关系，我们都感到很震惊。”

    “好的。”罗伯特点了点头，“现在我必须问您一个问题，请您慎重地回答：您会接生吗？”

    卢西娜是古罗马的生产女神，传说如果没有她的保佑，妇女就会难产

    “您这是干什么？我不是说过让你们留在船舱里面吗？”满身是水的船长冲着罗伯特一边大喊，一边疯狂地摆着手，“快回到舱里去，外面太危险了

    他点燃了一根蜡烛，走到伊丽莎白王后的床前，发现她的床单上满是同样的污渍，那污渍的颜色比起海水留下的水渍，颜色要更深许多，任何人只要看上一眼都能够发现二者之间的区别。

    坎宁子爵也醒了过来，他没有穿鞋，坐在自己的铺位上，呆呆地望着罗伯特，像是一个被吓傻了的男孩，唯一能做的就是看向自己的父母。

    “她的羊水破了。”罗伯特冷静的连他自己都有些出乎意料。

    “但是您知道应该怎么做，对不对？”

，但那声音于大自然的怒吼相比，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了。

    “意思就是她现在要生孩子了。”罗伯特感到自己脚下的海水是如此冰凉，似乎就要结冻住一般，”在这艘正在漏水的船上。”

    没时间再犹豫了，罗伯特抓住帘子，猛的一用力，天花板上传来一阵布料被撕碎时发出的“嘶嘶”声，他将帘子整个扯了下来。

    第204章 难产

    他抬起头看向上方的天穹，那上面聚集了无数的阴云，它们的边缘被从上方泻下的月光照亮，形成一道道银色的流苏。一道闪电时不时地划破黑暗，它后面本该跟随着的雷霆之声却被淹没在浪涛的怒吼里。这里是海王尼普顿的地盘，朱庇特的雷霆在海神的力量面前也要黯然失色。

    “我现在好多了。”女仆勉强着在脸上挤出来一个难看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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