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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站起来轻松地说。

    “惠、惠也不是故意的啦,哈哈,应该是不小心弄坏了所以丢掉了吧,”我说,“等下我问问津美纪姐姐怎么回事。”

    我想做惠的朋友的。我是真的很想,很努力去做了。可是好难啊,没人告诉我,和一个人交朋友会这样困难。直到努力了那么久,我才明白过来,这么久以来,我一头热想和伏黑惠做朋友,却从没有问一问他的想法。厚脸皮又不知轻重。

    伏黑惠或许根本不需要朋友。

    ……伏黑惠真的有把我当做朋友吗?

    ——经常会自问这个问题,从本质上来说,是我早就心知肚明答案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吧。

    他没有把我当做过朋友。或许比那些他懒得回头看一眼的喊着他“伏黑哥”的家伙重要一点,或许是因为我和他在意的津美纪姐姐关系要好。或许只是我黏在他身边的时间最久。我到底是有那么一些特殊的,只是那一些若有似无的“特殊”,在明白他真正的想法后,再也没法说服我去欺骗自己。

    即使后来从津美纪姐姐那里得知到,是转送给了其他人,惠并不知道这件事。津美纪姐姐也含着歉意对我道歉,我却再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脑子里乐天派地什么也不想了。

    和我以为的,我们是在做好朋友不同,只是我单方面在给伏黑惠添麻烦,而他在忍受我而已。

    往常脱口而出的话语变得凝滞干涩,黏在喉咙里难以吐出。我学会了用些轻飘飘的,无伤大雅的闲话填补这些让人尴尬的沉默。

    但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件事,让我改变。像以前那样继续缠着他说东说西。

    或许他也松了一口气吧。我终于不像以前那样,说些他没法回应又过于私密的,和朋友分享的情绪和琐事。

    我没有想到伏黑惠并不是这样想的。因为他看着我,忽然说。

    “让我们回到以前吧……可以吗?”他握住我的手。

    我低下头,看到他比国中那年更加宽厚有力的手掌,覆盖住我的。手心的温度略烫,仿佛要把话语连同温度,一齐传达到内心。

    “我想知道……想了解你所有的事情,你的心情,再多告诉我一些,和我分享。就像、像以前一样。”他说,“我已经明白了。无论是那个男人的话,虎杖的行为,还是这段时间你的转变。我都想了很多,这一次,我会好好回应你的。我保证。”

    他说得很认真,幽蓝色的眼睛注视着我。

    惠也在改变吗?

    往常他不会说出这种略显直白的话的。

    “可是,惠,”我为难地看着他,犹豫了很久才吐出剩下的话,“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沉溺于过往。

    耿耿于怀。

    错过的事情,是没办法挽回的。

    就像打翻的牛奶,就像被墨水弄脏的笔记本。

    就像不会再回来的童年,就像空掉的波子汽水瓶,就像停下来不再旋转的陀螺。

    就像,无论这一只陶器黑猫做得再像再完美,它也不会是当年那一只了。

    小时候总以为自己就是世界中心,地球围着自己转。想要的都要得到,想做的事情撞到南墙了也不会回头。直到长大了才知道。

    缺憾与不完美,才是人生。

    太迟了。

    我已经长大了,不会再为送出去的礼物没有被好好对待而那样伤心难过。

    伏黑惠的脸色变得很苍白。那点隐约的不安化为了现实。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以前的态度……”

    “我从没有生过你的气,惠。我甚至还是被惠特殊对待的那一类不是吗?你还帮我出头,和高年级的前辈打架,我一直很感激惠为我做的事。”我打断他,“只是,就只是……”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不好吗?

    “都这么久过去了,我现在也不是那种会拿乱七八糟的杂事打扰别人,给人添麻烦的人。总拿年纪小的时候干过的蠢事来说,我也会不好意思的啦。”我挠了挠脸颊,说,“那些毕竟都是些挺私人的情绪,我们都长这么大了,说出来怪难为情的。”

    伏黑惠好半天没说话,有些失魂落魄。半晌失了魂似的喃喃道。

    “所以我曾经拥有过……那些明明是我的。”

    “你在说什么,惠?”我皱起眉,有些不安,“你今天怪怪的。”

    他看着我,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干巴巴的、僵硬的笑。

    “我不对劲?我只是……那你能够对虎杖展示自己的脆弱,对他哭泣,对他露出那样的笑容,甚至接受他的安慰。我就不可以吗?!”

    他声音越来越高亢,但下面说的那句话却低下去,沉痛而微不可闻,仿佛蕴藏着无限痛苦与懊悔。

    “明明,那些全部都是我的……是我的。”

    我有些不安。

    “惠……?”

    我蹙眉吸气说:“你弄痛我了。”

    他现在看起来有点……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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