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久天长（gaoh完结章！）

    “妙寂，你这一月就是在准备成亲的事吗？”妙寂正深情款款地凝望着她，木桃开口又鼻子一酸。

    “阿桃，我没什么本事，成亲一事本该大办特办，我却只能买一个小小的宅子，给你一个简单的庆礼。阿桃，还望你不要嫌弃。”

    这身嫁衣应当是花了许多心思的，是一件正红色的大袖刺金襦裙，金线绣成的朵朵牡丹虽说不是十分精妙，但也颇有意态，珍珠并银线串起视作花蕊，袖口裙摆皆用小巧的珊瑚珠滚边而缀，锦纱制成的披帛绣的则是两只杜鹃，同嫁衣垂挂一旁，一侧还放置一双同色绣花半月履。

    木桃恍然看着镜中的自己，整个人像踩在天上的云彩上一样，晕乎乎的。妙寂已拿了喜鞋轻轻替她穿上，牵着她起身，定定看了她良久：“阿桃，现在我要带你去拜堂了。”

    今日，她要同妙寂成亲了。

    “那时货郎叫你买些首饰送给你的心上人，你看了这钗许久道没有心上人。后来我买了下来，如今要送给我的心上人。”他抚着那钗，看向镜中的她。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她被领着走进了陌生的院子，她垂眸隐约看到一片红，耳边传来妙寂的声音。

    “阿桃，盖头还没盖呢。”妙寂笑着提

    他从染花奁里拿出一支琉璃蝴蝶钗斜簪在她发间，低声道：“阿桃，你还记得这支钗吗？”

    木桃望着那支熠熠生辉的蝴蝶钗，恍然想起是第一次同妙寂下山时在那货郎处没买的那支。

    “喜欢吗？阿桃，你愿意嫁我为妻吗？”妙寂执着她的手，手也微微颤抖，紧张地问她。

    “妙寂？”木桃出声才觉自己声音涩然，她茫然地望他。

    妙寂扶着她坐在镜台前，胭脂水粉一应俱全，染花奁里摆了许多金钗玉饰，玉漆盘上还放着一朵正红的重瓣牡丹，铜镜里的她一身嫁衣，面上却一片茫然，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你能替我制衣缝补，我又为何不能亲手为你做嫁衣呢？虽然我笨手笨脚的，但是我慢慢学慢慢做，总是可以做好的，我想看阿桃穿上我亲手做的嫁衣。”他的目光真挚，一字一句，有种莫名的坚持。

    “我替你换上它好吗？”妙寂拉着她走到屏风后头，木桃僵硬地随着他走，看妙寂轻轻脱下她的衣裳，一层层地为她穿上嫁衣。

    一晃十日，这日大清早妙寂便不见踪影，直到黄昏时分才回来，他眼角眉梢都有些异样的欢喜，木桃不明所以，却被妙寂蒙住眼带到她不常去的那间空房。

    她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轿门被掀开，熟悉的手扶住她领着她往里头走，喧闹声逐渐远去，她闻得到山野里那群芳绽开的幽幽香气。

料理好照顾她，午后木桃无聊，妙寂便时不时带她去踏青游湖。

    “妙寂，到底做什么呀？”她好奇地问，紧紧牵着妙寂的手，只觉妙寂手心滚烫，紧张地出汗。

    妙寂垂下眼，有些窘迫，忐忑问道：“嗯，是不是太粗糙了，没有外头的好看？”

    “阿桃嫁与我，我自然要竭尽所能地待你好。”

    木桃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半是高兴半是埋怨道：“好看，很好看，你又不会这些针线活，何必自己做呢？”

    木桃忽然想起这些日子妙寂手上总是有些细碎的伤痕，他都道是下厨时无意伤着的，她看了看身上那不甚精巧的嫁衣，有些不确定地问：“喜服是你亲手做的？”

    木桃良久说不出话来，只觉自己也同妙寂一般紧张到发抖，半晌傻乎乎地点头：“愿意，我愿意。”

    木桃看着那张如玉的面孔，黏黏糊糊就要上前抱他，妙寂被她抱了满怀，低低笑开：“阿桃，还没拜堂呢，头发要蹭乱了。”

    眨眼间盖头落下，炫目的红遮住了眼前的视线，她被牵着走出了门，外头备着喜轿，锣鼓喧天，木桃被妙寂送上喜轿，低着头看一路走来的路上撒着红纸花瓣。

    妙寂已解了她的发，执起玉梳开始替她梳妆，他日日替她绾青丝画春山，早已熟练不已，此刻却分外迟缓地替她绾了个堕马髻。

    她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盖头也不盖，拉着妙寂就要拜堂。

    妙寂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都怪我忙于筹备，冷落阿桃了。”

    “妙寂。”木桃愣愣地唤他，看那支琉璃蝴蝶钗缀在发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的情意悠长。

    木桃听他这么说再也忍不住掀开盖头，她本欲开口，却见满室大红喜字，红绸铺满，妙寂一身大红刺金喜服，依旧高高束发，腰系玉带，当真是俊美无俦。

    喜轿开始启程，摇摇晃晃，一路有人敲锣打鼓，直到许久后才停下。

    妙寂一直神经紧绷地瞧着她，听到她的答复，这才松了口气展颜一笑。

    妙寂继续替她妆饰，他替她戴上剩余的金钗步摇，又拿起那朵深红的芍药亲手别在她发间，轻笑道：“阿桃，这次是真的簪花定情了。”

    直到门被关上，妙寂取下她眼前的薄纱，她稍作适应才睁开眼，一眼便望见了那木架上挂着的大红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