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月一脚踢飞他的手枪,骑到他身上举起匕首,不带一丝迟疑地往他的眼睛扎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靳安右伸手去挡,锋利刀尖刺进了他的右手手掌心,鲜血汩汩往下滴,把靳安右的脸染成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红脸赤鬼。
“嗤……你别误会,我没有想替阿瑞斯报仇。”
春月不耐烦地拔出刀,拨开他重伤的手想再一次扎他脑门。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靳安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抖得像老宅庭院里那棵歪脖子树的枝叶,在大风中飘摇不停。
男人的身子颤动得厉害,春月刚想控住他的脖子,靳安右蓦地大喘一口气,下一秒,他口喷鲜血!
尽管春月及时用手挡,但衣服还是沾了些血,她一脸恶心,连续呸了几口口水。
正想骂靳安右是不是有病,就听靳安右自己边笑边说:“就算今天我不死在这里,我也没剩几天的命了……没想到吧,作为一个杀手没死在刀枪下,结果却要死于癌症。”
靳安右用沾血的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咧着一嘴血齿笑得痴狂:“你刚说我忘了黑鲸的事,其实有一件事,这么多年了我一直记得非常清楚。刚到贝尔松的时候组织要给我们洗脑,有个小老头站在讲台上,背着手,语气很自豪,他说‘这个世界非黑即白,必须有一条灰色地带在两者之间做缓冲,负责着平衡,这就是黑鲸的工作’……我当时和阿左就觉得可笑至极,不就是个拿钱办事的杀手组织吗,讲那么多大道理干什么?扯什么平衡……咳咳、咳咳咳——”
靳安右又是一阵剧烈咳嗽,这次春月有了防范,嫌弃地把他的脸压到一边。
连续吐了两次血,靳安右连说话都有气无力:“只有有钱的人才能买凶杀人,那些没钱又遭人欺负的人……哦,就像你之前接触过的、女儿被叁个未成年人凌虐残害的那个父亲,不就是要把房子卖了和借钱才能跟黑鲸下委托吗?”
听到这一句,春月本来再次举起的匕首突然停在半空。
“但那些穷人呢,他们就算把自己能用所有器官卖了,都不够下一次委托……要么假装忘了仇恨,实则每天都活在地狱里,要么就用自己一条贱命去换对方的……你看,‘众筹杀人’帮的就是这些人的忙,有了‘众筹’,这就不再是特定人群的‘游戏’了,被影响到的不仅仅是那些积攒了过多民怨的恶人,还有每个上流社会的有钱人、那些不停割韭菜的资本家……”
靳安右痴笑着,眼神开始涣散:“我要改变这个游戏规则,要让人知道,黑鲸不是万能的,欧晏落也有无法话事的时候……”
男人大字型躺在地上,不再浪费力气反抗,呼吸变得缓慢。
风把云吹开,银辉照亮寸寸大地。
春月逆在月光里,声音很冷:“你和我不过都是收了钱取人性命的怪物罢了,讲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干嘛?”
语毕,刀子刺进靳安右的眼睛里,拔出,再扎,再拔,直到靳安右完全没了呼吸。
确认目标死亡,春月终于长吁了口气。
腰侧的疼痛这时才如洪浪奔腾袭来,她紧咬着后槽牙,扯了手套摸向左腰靠近乳肉的地方。
她摸到一手血,黏糊糊的。
刚才靳安右举枪往后乱打时她被击中了,而且没有贯穿伤,子弹还在体内。
有好几年没中过枪伤了,啧……可真疼啊。
她撑着膝盖起身,佯装无事地吹了个口哨:“窦任,刚才的画面都录下来没有?之后跟组织讨积分的时候得用上。”
“放心吧,全程都录下来了。”
窦任此时终于能松口气。
石白瑛和他妹妹顺利撤离,他和乌韫把剩下的雇佣兵都解决了,靳安右也死了,这次的“支线任务”完成,他的语气也变得轻松不着调:“我宝贝帅气逼人,简直炸翻天——”
砰!砰!砰!
一声声巨响震得地动山摇,窦任急忙站起身,村子像被谁点了鞭炮似的,屋子一间接一间连环爆炸!
火光刺得窦任眼睛发疼,再看回显示屏,突来的爆炸炸飞了几架无人机,其中包括跟着春月的那一架。
那一格监控画面黑麻麻的,什么都看不到。
与春月的通话断开了,而那颗之前从鵼尸体上得来的窃听器这时也没了声响。
一阵晕眩袭来,窦任眼前一白,腿一软,身子也跟着下滑。
他觉得自己他妈的就是乌鸦嘴!
“窦任!窦任!爆炸了!姐姐怎么样了?!”
乌韫一急起来顾不上辈分尊称,直接丢了狙击枪,一边往山下村子方向跑一边着急地问。
“她、她……”
窦任甩了甩头,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让别的无人机飞过去看看情况。”
可这短短几十秒时间里,整个村子已成火海,而无人机不耐高温,陆续丧失飞行能力往下坠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