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换了换。
五岁就仿佛接下来的一辈子都爬不出这样的阴影。
“你想吃饱什么?难不成又吃人肉?恩公都说了……你们看河里是什么!”
自然都只是看个热闹,普通农户,若不是有过不下去的苦衷也不会卖自己的孩子。
土地村。
倒霉,碰上个坏事的。见对方不为所动,才奔出银月城地界,也不知这人有没有同伙……
两青年男女没想这么多,以为这孩子根基受损,本来也活不长。
“嗯。”,微微犹豫,瘦小的孩子低声道。
却被骤然的光亮吓得睁开了眼,许富骂骂咧咧将孩子从地上拖起来。
那男人最终随手甩了许富半吊钱,收获了许富感恩戴德的夸赞。
兴头过了就好了。
见连意华抱着不撒手随手就买下了,这孩子身子骨太弱没法练魔功,他们都当只是给小连买了个玩具,小孩子嘛,兴头上什么都可能喜欢。
“别呀……”,许富舔着脸笑,搓着手哀求,一边看着许夜心中来气,‘赔钱货’,抬手就要打。
从前许富打他,邻居婶子总是过来劝他,还会在许富不在的时候心疼的拿来自家做的饼子给许夜吃,“天可怜见的。生了个孩子也不是这样给糟践的。”可许夜从篱笆里钻出去跑掉的那天,是邻居婶子带着许富追了出来。
小手受宠若惊地接过温热的酥饼,他已经饿了好几天,也不敢叫饿…
梅上泠晚了一步,虽显出身形,但见人气息圆融显然武功不低。
这孩子却并没有真的跌倒。
没想到小连这孩子药理绝佳,真能自己配药采药有条有理地调理好几年。为此被连五娘拿着藤条揍了好几顿。
许富却眼馋那清脆的铜钱。
动作粗暴的父亲将他连拖带拽地带到集市,魔教在这里买六岁以下身体健康的孩子,旁边的人都看热闹地说魔教要买童男童女做肉汤搞邪祭。
“你叫许夜?”
桌边一个脑袋凑过来,将他从桌上带了下来,跌入一个孩子的怀抱,对方一个摇晃差点没站稳,许夜脑袋硌在一个小小的肩膀上,仲怔地闻着山林香草的气息。
,而是跟着水流晃悠下去。
“这地界一直是五毒教的人占着,今年那些人没了五毒教庇护,我们才能借这个光啊!”
“段叔,我没事。”,小时候的连意华轻轻将许夜放回地上,见段叔一惊一乍的赶紧道。
许夜根本不会反抗,他抬着手搂着自己,颤抖着等待着疼痛感落下。
破布阑珊的村民神情虽然枯槁,但精气神还在,打着火聚在河边还能烤着鱼说些话。
许夜昏迷了三日。
“今年真的不容易啊。要不是有恩公,哪能迁到这来。”
至于魔教干什么,他没空去想。
炼蛛教出来“收徒”的三人,两男一女,给钱的段叔和唯一的女人青姨是一对夫妻,一直想要个孩子,住在连意华小屋对面,知道小连没了爹娘,又乖巧可爱听话,有事没事非拉着他出来散心。
太小太小时候的记忆,却无比黑暗孤独。
“这两天收获不错啊。”
“爹……”,年幼的他低声叫唤,却没有力气反抗。
脑袋晃了晃。
桌前的男人不耐的摸了摸手骨,“这个不行。”
一柄长剑横在岸边,一双手将泡的发白的身影从水里拦腰捞起,放在岸边查看。
他们是买教徒,又不是调养院。
压了压湿透的衣衫下的胸口,气若游丝,但还有气。复又抱起人,脚步顿了顿,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找个妇人为他换洗。
又不敢相信任何人。
又害怕又胆怯。
许夜意外地被连意华带回教。
……
“这事说起来是银月城先破了规矩。”,梅上泠眼神一扫,“城中弟子违背银月城的委托,但银月城也为此付出代价,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许夜再也不敢相信那些看起来好心的‘大人’。
许夜胳膊上一热,被带着歪过了身子。
又回到了小时候,那天他饿的头晕眼花,又被爹爹突然发脾气打了一晚上,哪怕是爹爹睡了许夜也惊恐地睁着眼睛不敢睡。
哪天快死了就偷偷处理了,应该算不上什么大事。
他冷冷说完转告之语,身形便在树后隐匿。
做了个长长的梦。
手上脚上都是青紫的旧伤,直到早晨许富出了门才敢缩在墙角,抵挡不住困意。
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前面是五毒教之人么?银月城办事、最好识趣。”
“那群没人性的畜生就应该丢进河里淹死,还浪费食物……”
“干什么呢!”,男人吓了一跳,抬手就阻了许富动作,他可是带着人家小孩出来玩,误伤了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