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逗你了。洗个澡去?我把这里收拾一下。程逸文在春枝的唇上亲了下。
春枝坐到床边,只感觉两条腿有点发颤。再加上性事之后的困意,她几乎是强打着精神去冲了个澡,然后扑回床上就开始睡。
程逸文才从楼下的卫生间回来,就看见春枝抱着一团被子睡得正香。
程逸文把被子从春枝的怀里抽出来,给她盖上。做完这些事以后,他反倒没有困意了。他转身出了门,轻手轻脚合上门,然后点了一支烟。
一点火点在楼道里亮起。程逸文却觉得整个楼道都暗了。
他的脑海里现在只有柳意的那句话。他心想,柳意一语成谶。
现在,不论春枝对他是什么感情,只要在任何一个方面能保持关系,他就觉得已经很好了。
这天下有且只有程逸文知道,他为什么谈那么多女朋友。
程逸文清楚地记得,他的第一个女朋友叫陈箜。他喜欢她的理由是,她有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至于在哪儿似曾相识,和什么似曾相识,程逸文从未做过解释,哪怕陈箜一直追问。
那个时候大约是流行天长地久,陈箜在他的手腕上挂了一串手链,和她自己手腕上的是一对。陈箜说,这样子就不会分开了。程逸文在心里有点嫌弃,但是他也没说出口。
陈箜的个子娇小,程逸文感觉自己一把就能把对方包住。那天他牵了陈箜的手送她回家,后面不远处跟着一个春枝。把陈箜送到家,程逸文和陈箜说了再见,一回头,看见春枝在身后不远处等着自己。
走吧。
两个人走到半路,程逸文拜托春枝不要告诉李阿姨自己谈了女朋友。春枝点点头。这就像一种契约,一直维持到高中毕业。
每天晚上,程逸文都会牵着一个女孩子的手送她回家。那些女孩每个都不一样,有的是乖巧的不爱说话的,有些则活泼灵动。春枝向来不参与程逸文的恋情,每当那些女孩子问起春枝是谁,她都会比程逸文先回答:我和他同一个院的,不熟。也就是一起回家。
程逸文正是从陈箜身上开始察觉到不对的。他一直觉得,他喜欢陈箜那种眼睛,那种熟悉感。有一日,他和春枝走出陈箜家,走在路上,谈起一些事,他转头看身边的春枝。春枝背了个书包,也正抬头看程逸文。
那一瞬间,程逸文突然明白那似曾相似从何而来:你
我?我怎么了?春枝问。
她并不明白那一刻程逸文心中的波澜起伏,她还以为是自己被人画了花。
难道我脸上被她们画了花?春枝小声嘀咕,也没人提醒我啊。
程逸文心下有些慌乱,觉得自己大约是和陈箜你浓我浓太久,睹人思人。回到家里,对着镜子,程逸文好言相劝自己:春枝是你妹妹。你怎么能把妹妹当女朋友呢?
自那以后,程逸文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漩涡。他的每一位女朋友,总是或多或少地带了春枝的影子。她们总有一处相似。
妹妹不能是女朋友,但女朋友可以是妹妹。程逸文站在别的班级门口,等自己的女朋友下课,或者在路上牵起她们的手,又或者无人发现的角落偷偷地品尝亲吻的滋味。在那些青春期的爱恋中,程逸文有一种错觉的愉悦。即便眼前人只是他人的影子,但是亲吻影子,好像也亲吻到了真正想亲吻的人。
程逸文高中时期有一位女友秦菲,是学校出了名的难管教。当时她喜欢化妆,给眼睛涂得红红的,头发却是清汤挂面。据说她和校外的混混有不小的关系。秦菲胆子向来很大,和程逸文在小巷里接了吻,便邀请程逸文和她去开房。
程逸文脑袋一热同意了,两个人一夜未归在旅馆翻云覆雨。秦菲原本趴着,头发从脖子两侧滑落,看不见她的面容。过了一会,她换了个姿势。
程逸文一声不吭飞快地结束了这场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