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眉眼皆是一悦,然后沉声问,“……你在吃什么?”
灵儿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他说干什么就干什么,可好像也没别的可以选了。
苏决回到自己的房间,翻找到外伤的药又顺手拿了块几块绸布,便去了浴室。一边走一边心里想着,明天得让红泥再去一次医馆,把恶猪王那些东西都搜刮干净。
些许药效,但难受依旧很难受。
“对了,还请苏公子对这件事保密。”灵儿忽然出声道。
“去浴室干什么?”灵儿问着,站起,翻了一下柜子里的包袱,找到块麻布,简单绑了下胳膊。
“泡冷水浴,实在不行,浴室就在厨房不远处,应该还有黄瓜。”苏决一本正经道。
“谢谢。”
灵儿强撑着走进屋里,拿出自己的刀,只要失血过多的话,大概就可以晕过去,不用受煎熬了……
“还愣着,走啊。”
“咳,客套就免了,你在兰玛珊蒂面前给我多说些好话就行。”
隔着屏风,苏决不大自在的声音传来,“你先泡着,我去拿药。”
“快,跟我去浴室。”声音比人先到,苏决大步匆匆,见到她流血的手臂郁闷了,“都跟你说别极端了,快包扎。”
深深呼出口气,好像,能撑得住。
灵儿终究没有割大腿,只是划伤了手臂,任血流下,她趴在桌上,看着敞开的门,她想,就这么流好多血晕过去,不好向王子殿下他们解释。
“你们先走吧,我借口有事留下,撑过剩下的六个夜晚,再赶上你们。”灵儿只得如此。
“可是舞姬姐姐好像不喜欢你啊。”
这是什么强行破局的发展!唉……两人心里都叹了口气。
灵儿:“……”正常的生气中夹杂着莫名的生气。
苏决吃完黄瓜,打了一个小嗝,“纠正一下啊。捉恶猪王我们每个人都出力了,不是你说没贡献就没贡献。舒难陀觉得你不善撒谎,就没告诉你赵郎中是恶猪王,得怪他,跟你没关系。你在骠国表现得够好了,是舒难陀心眼多,跟你会不会撒谎也没关系。还有,你不是给我们添麻烦,你是给我,给我一个人添麻烦了。这也怪本少爷就是爱做好人好事,施舍一下路边的乞丐,救一下中毒的大侠,都是举手之劳。”
“没事儿,皮外伤而已。”灵儿望着他,眼里露出几分笑意。
苏决觉得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事情就是逃不掉,以前在寺庙的时候,舒难陀负责买菜,他就得负责挑水。现在出来了,他还是要大半夜挑水,挑水小能手这个荣誉是跑不了了,真是少爷的身子,悲催的命。
“呐,你自己上药后再包扎一下。”苏决不好拿给灵儿,只得伸长了手,把东西放在屏风下。
就这么走了?重新回到浴桶里的灵儿心情复杂,拔弄了下水,脸上一会儿委屈一会儿失落,干脆用水泼了泼脸。
门外不算特别漆黑,只是灵儿的神思却飘远了,看不清的黑暗里,有些不愿想起的、模糊的记忆在脑海里冒出来。
“咳,大晚上没东西吃,就只能用这个垫垫了。”接着就是嘎嘣嘎嘣的声音。
“嗯,你是个好人。”灵儿微笑。
“你有没有纱布之类的,包扎一下,然后赶紧跟我去浴室,”苏决不禁微微蹙眉,那药是不是也能让人神智有问题,明明挺脆弱难受的样子,咋眼里还能有种开心的笑意。
“不太难受了,就是泡得没什么力气了。”灵儿虚弱道,嘴唇发白。
“没错,说了只会让大家担心为难。捉恶猪王一事,我本来就没做什么贡献,还给你们添麻烦了。”灵儿忏愧道。
苏决微微歪头,嗯?怎么觉得后面还会有一句……
“黄瓜,你要吗?”
他背对着屏风,能听到人从浴桶里出来的声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能听到过重的呼吸声,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招呼也忘记打就又出去了。
爹娘都没有回来啊……
苏决望了一下屋外,应该快要天亮了,“那剩下六个夜晚你打算怎么办?”
只听门吱呀一声又打开,然后又关上。
“哦。”
“我知道。瑞丽只有恶猪王一个郎中,离开瑞丽后,又是一大段没有人烟的路,就算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也不一定找得到能治的大夫。说了也没用,不如不说。”
“……不要。”灵儿抬头,四十五度,明媚又忧伤,当然,当事人只觉得“忧伤”,没有明媚。
“这不重要,我喜欢就行了。你在里面怎么样?”
“好。”灵儿把划伤的手臂靠在浴桶边缘,看着屏风外的身影出去,上了关门。
一个屏风之隔,里面是碧玉青春的少女,外面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有类似春药的东西,时间还正是深夜。天时地利人和连同物件一应俱全,但怎么……发展成一个在水里泡得皮肤都皱巴巴了,一个坐在板凳上咔嚓咔嚓啃黄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