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原因,飞机耽搁了两小时,到了伊朗已是凌晨。
当地接应的人早就等着,请他上车回住所。
明日与伊朗毒枭面谈敲定了那块地,在外折腾了半月有余,终于可回曼谷。
阿昆日日来报,家里还算太平,母亲吃斋理佛忘了俗事,三叔一贯不安分,南非的事果然有他的手笔,只是怪了,他一心想攀上托沙这条门路,却频频爽约,惹得托沙不快,姻亲事怕是要搅黄。
至于另一位祖宗,脑子还尚灵光,分得清缓急,晓得听他的话不乱跑,乖乖带着家中,避去不少麻烦。
牛奶要喝,饭要吃,养好身体才是要紧,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她长胖了些没有?等回去了要好好抱一抱。
保镖替他开车门,眸光挡在墨镜下,看不分明那其中的狡诈。
在他眼里,陈燕真半只脚踏了进去,已经是个死人了。
老板!阿昆哥急电!
家族里的远亲信不过,父亲向来磨炼他,常说:你若是连识人用人的本事也没有,我怎么敢把陈家托付给你?
陈柏山生前重用的手下陈燕真用不惯,好在这些年阿昆替他训了一批人,文武皆派得上用场,这回跟着他出来办事的阿邦年纪轻,经验少,胜在聪明有天分,正好叫他见见世面。
阿邦将电话递给他,陈燕真从车里迈出脚,走到一边接电话。
什么事?
二小姐在学校被绑架了,现在还没找到。
这个丫头不经夸,刚想着她懂事,后脚就出事,给他添乱。
陈燕真撩起西装下摆叉腰,骂一句脏话。
他闭眸压住怒火,再问:大宅和陈柏元什么情况?
不像是他们动的手。
不管是谁,挖地三尺也把人给我找着,伤了一根汗毛你们他妈的也别回来了!
通话结束,他一把摔了手机,四分五裂。
折返到汽车边,一脚踹上轮胎,汽车晃三晃,差点掀翻个儿!
老板,出什么事了?阿邦心里惴惴。
陈燕真没心思答他的问题,自顾自上了车,嘭地一关车门,阿邦见状立马噤声不敢多言,跟着上车坐到前排,车内气压低得吓人,温度骤降冰点下。
那保镖生怕出差错,顾不得陈燕真的心情,该死的人没死成,见阎王的可就是他了。
油门踩下,引擎发动,声音刺破天,像是中式丧葬的唢呐锣鼓。
车子半分没移动。
就听陈燕真下命令:这桩生意你去谈,谈成了金山银山好前程等着你,他话只说一半,谈不成的下场阿邦心知肚明。
那老板您......
连夜回曼谷。
他下车,登上了还停在原地的私人飞机,眉头紧锁,身影在暗夜里渐远。
神佛瞎了眼,次次护他好运?
那保镖不甘心,干脆撕了伪装,掏出腰间手枪对着陈燕真。
子弹裹着火,像流星。
变故来得太快,几乎在一瞬间。
陈燕真赶不及躲,被身边的手下推一把,还是被流弹擦过,本就受伤的手臂不堪重负。
枪声在机场响了十几下,地上多了一具尸体,身上窟窿数不清,死不瞑目。
阿邦赶紧吩咐人处理,通知机场找医生。
老板,您受伤了!要不天亮了再走?
陈燕真脸色苍白,额上全是汗,他瞥一眼被鲜血湿透的衣衫,小伤,不碍事,不顾劝阻上了飞机。
医生替他包扎,他闭目养神,心乱如麻。
其实刚才生死之间,许许多多的想法冒进了脑子里。
若他真死了,回不去曼谷,阿织还等着他去救,该怎么办?
若他真死了,她也得救,会不会在他坟前流滴泪?
若他真死了,她又没有良心,再过段时间,保准没事人一般跟别的男人调笑上床,他竟觉得无法忍受。
回程到一半,陈燕真身体撑不住,半梦半醒,又起了高热。
手下来报,愤愤不平:汽车发生了爆炸,死了两个弟兄,老板吉人天相,幸亏不在车上。
陈燕真睁眼,靠在沙发上,良久才说:身后事办好,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多给些钱,往后也帮衬着。
近来善事做得多,真当他是活菩萨?
一再试探他的底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