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恐,似湖面涟漪不断由小扩大,侵蚀着我残存的清醒,犹如丢失了魂魄,提绳捆绑着四肢,没有人来看我、动我。
我便能够一整天安静地待着沉默。
拂去眼里的星光换下身上的装扮,如同曝露在空气中的裸露身姿,我总是觉得那些来往身边,看我的眼神,好像在说
「异类。」
又想起了,前几夜匍匐在我身上的男人,碰撞之间我咿咿呀呀、享受他与我之间时而亲近时而颤抖。
我又听见了,他匍匐在我身上,垂头紧挨在我颈窝处像一只虚弱的困兽,留在我耳畔边的低吼。
我玩过鼓,那感觉像极了鼓棒在皮面上敲击画圈。很有趣。
也有点落寞。
我记下每个和我亲近过的男人,他们都说爱我、都想取悦我。但却总是重蹈覆辙,摘下他们自认为美艳的玫瑰,不管它的茎根叶是否发黄、枯萎。
任它最终腐烂在尘土下、任来往的每个脚步踩踏它成千上万遍。
「醒了?」
睁眼朦胧间,连外头的月亮我都只亏得光晕形状,弹对上彼此的眼却是不用言语就能知道。眼里皆是对方。
「你父亲要是知道你和我睡到一块,他会不会让人弄死我啊?」
笑靥盛开,欢愉之后的我明知故问,一下一下不急不缓的踩着男人的痛处。
「你真的是来对了,要报复你爸,光睡我一次就能恶心人了。」
踩啊踩,却是无果。他甚至笑的比我还欢比我还乐。 「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可赛娜,你想过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一群趁着势头正胜乘风而起的暴发户,没有家庭底蕴、毫无文化可言,全身上下还总是带着铜钱臭味,这时,他们遇上了你的母亲。」
「出生落魄家族的大家闺秀,为了爱人甘愿流连在那群人的手里,任他们玩弄搓揉,可你想想看,不过就是几分姿色。
值得他们注意的,还是因为你母亲的才情,可你呢? 」
「论你母亲勾引男人的优点,在你身上一处没有。」
「那样的你,就只是妓女了。」
他说、他慢慢的说,说出口的话还偏要情绪包装的像个绅士。不轻不重似羽毛落在抱枕上,像极了好听的情话。
「但你们还是会想来找我,想来看我。」
「我的书依旧还是有人订、有人买。」
「姣好的面容没有又如何?才情什么的真的重要吗?不上台面也有人知道我的书,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姐谁不羡慕我活得自在,无拘束。」
「我比一些人在心灵上来的满足,身体自然更加富有。」
有人说我疯了,可有人却又像我走来,在我额头留下轻吻。
「赛娜,和我结婚吧,那样我就能带你挣脱出泥泞。」
「转眼掉入深渊,发现你其实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她仰着头,眉眼弯弯、含笑得体。配合他装出淑女的模样。
神智不清、癫狂却又清醒。
她知道他恨他的父亲。他想借着毁坏自己的名声换来父亲对自己的失望。
让他人指着他的鼻子笑话他。
她也知道一切所为,不过就是为了能让他母亲的死多些力量。
「其实你也不一定要睡我来达成目的,毁掉公司对你而言不就是个时间吗?」
这样才更能气倒他父亲,不是吗?
糟糕!我好像说了扫兴话,你看他半睁着眼睨我。手不自觉的就放在嘴边,我尽量维持不去笑。
「我是跟人过不去,不是跟钱。」
「真会说话。」这次。
我是真心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