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基层的工作不好做啊,你看,这都什么年代了!农村居然还有买卖人口的事情!这还是我们党领导下的新中国吗?这不是明摆着打我们当地政府和领导同志的脸吗?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跟西方那些无视人民群众的政府不一样,男人、女人、孩子,都是人民。马老五那样的人啊,简直——”
至于马老五,金玉桂坚决不谅解,并坚决认定马老五和两个马氏兄弟强|奸了她,公审后,马老五按照强|奸罪、轮|奸罪、买卖妇女罪数罪并罚且从重处罚,判了十五年;马氏兄弟以强|奸罪、轮|奸罪各自都判了十年。
豫省公安找到了金玉桂的父母,父母和弟弟过来接走了金玉桂,一家人团聚的时候,全都哭成泪人。
姜明光笑着说:“这可是陈叔叔的肺腑之言啊,我一定会记住的。”
马冬梅还小,送福利院或是找人收养,恐怕都要比跟生母待在一起好得多。猫猫斗的孩子们估计已经都知道她是买来的媳妇生下来的,她在猫猫斗也过不上什么好日子,会被欺负死。
“姜主任,俺姐苦啊,受了这么大罪,这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苦啊!”金弟弟抹着眼泪,“俺老娘在家天天哭,俺姥爷姥姥去找了那家人,问他们俺姐去哪里了,倒被那家人打了一顿,俺姥爷摔了一跤,摔断了腿,养了半年没养好,就那么去了;俺姥姥哭得眼睛都瞎了,到他俩老人死了都没再见到俺姐。姜主任,俺姐被打得全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俺老娘那个心疼啊!”
至于马冬梅这个可怜的孩子,马老五宣称不是他的孩子,马氏兄弟也不认,金玉桂明确表示这孩子是马家的种,她是不会带走孩子的。
“对,有个女儿,但不知道是三兄弟里面谁的。公安局技术科的技术有限,三兄弟都是a型血,孩子也是a型血,金玉桂是o型。”这时候还没有dna检验技术,只能留待以后再说了。
唉!难啊!
“咱们解救了金玉桂,本身是一件好事,大好事,但要是因为孩子,金玉桂回了家,天天被人戳脊背她是被卖了、被人强|奸了,还生了个娃,肯定会被人骂‘贱货’,马冬梅也会被人骂‘野种’。你想想,要是金玉桂前几年都活下来了没想着死,咱们救她出来,她反而回家自杀了,咱们这
事,不然他们光是磨洋工就把你烦死了。”
于是又找出当年伪造户籍的人。玉龙县这边入籍是只需要你手续齐全就能上户口,你找个萝卜刻个公章,只要公章字体、印泥看不出来有问题,很容易蒙混过关,所以问题当然是胆敢私刻公章的环节了。
胡队对这个案子很重视,回了县公安局后,连夜提审马老五。
说起来马家不要马冬梅,马冬梅是该跟着母亲,但做母亲的不想要孩子,妇联也不能硬塞给母亲。怎么办呢?调解吗?劝金玉桂带走孩子?
金弟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你们妇联那个史大姐说孩子没错,但俺姐又错在哪里了?这孩子就是一把刀啊,俺姐天天看着她,那就是天天都要想起来在那个混账王八羔子家过的不是人的日子。俺姐不想见到这孩子,俺们全家都不想见到这孩子。姜主任,俺姐还年轻,她还没到三十岁,她还能再找个疼她的男人嫁了,她可不能带着这孩子。”
金玉桂的弟弟来看了一次孩子,留了一百元钱。
马老五交待了是从一个名叫“锭子”的远方亲戚手里买的金玉桂,又找人伪造了“金兰香”的户籍,在特殊时期管理混乱的时候上了户口。
“你处理好孩子的问题,具体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姜明光只能叹气。
金玉桂那儿得到的信息是当年骗走她的同乡的名字,和同乡人贩子同伙的绰号“瘸腿虎”。
马老五也就是个窝里横,实际没本事,又怂得很,进了公安局,不用打不用骂,只是用大瓦数灯照了两个小时,就屁滚尿流的“我招我招全都招”了。
姜明光点头,“好的。”
从锭子入手,牵出了一个运营至少十年的人贩子犯罪团伙,联合豫省公安厅,花了小半年时间,大大小小抓了二十几个人,到了10月底公审,因为情节特别严重、性质特别恶劣、受害者多达上百人,为首的同乡、瘸腿虎、锭子判了死刑,其他同案犯从无期到有期,最少的也判了三年。
陈书记摇头,“这事要快办、严办,要抓个典型,震吓一下下面那些无视法律的——人,正好趁着现在还在严打,严惩一批,其他人吓破了胆,就不敢犯法了。这才是严打的目的。我回头找县局的局长过来谈谈,你处理一下这个金玉桂的事情,找找她家人。是不是还有个孩子?”
就像金弟弟说的,这孩子的存在就是一把刀,天天戳金玉桂的心,金玉桂之前那么惨都坚持活下来了,现在要是把孩子硬塞给她,那就是在逼她去死。
县电视台、市电视台、地方报纸都拍了记者拍摄、采访,玉龙县小地方,这件案子就算是轰动全县的大案件了。
史大姐主张孩子理所当然应该跟着生母,姜明光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