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回忆，离开

    （三）

    “什么？”

    陆望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先前那些愤怒，失望的情绪还没有消散，此刻又增添了困惑与迷茫，哪怕是陆哥那阳刚俊郎的五官也顶不住这样迥异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搞笑起来。

    我勉强勾了勾嘴角，不用看也可以感觉到自己实在笑得难看，于是又收了回去。

    陆哥果然不知道这方面……

    我心里毫不意外。

    陆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一举一动都透着骨子里的洒脱与不羁，抽烟喝酒打架样样都沾。他有一点传统的大男人主义，觉得自己必须要努力保护和照顾我。

    他总是喜欢皱着眉毛，板着脸显得很凶，然而我一直都知道他其实是个最温柔不过的人。

    我和陆望初识源于他养的黑背，当时我出去散步，他去买东西把狗拴在一根柱子上。我一向看见猫猫狗狗就迈不动腿了，突然看见一条无主的狗，立即就上前撸狗撸了个爽。

    他养的那条黑背对我也很热情（后来他才告诉我这黑背其实是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这么热情），于是我就一直待到了他买完东西回来，当时他甚至有点不敢认自己的狗。

    我就与他大小眼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然后他才走过来，大手落在狗狗头上用力抓了抓。

    我们就着狗的话题聊了一会儿，临走前我要了他的联系方式。

    其实我对陆望是一见钟情，我们在一起也是我主动追的他。

    那时他就笔挺地站在那里，沐浴着朝阳，硬朗的脸上有一些迷茫和犹豫。

    我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

    我想艹他。

    后来和他认识得越深，就越沉迷于他的温柔。与一般的邻家哥哥不一样的温柔，那是铁汉柔情，是猛虎嗅蔷薇的温柔，是一种能点爆我欲望的性感。

    再后来我就成功和他在一起了。

    只是我发觉当初让我欲罢不能的阳刚与温柔同样也成了让我不敢暴露的痛苦根源。

    他是一个性向正常的男人，当然其实这才是社会的大多数。他根本不知道他心里娇弱可爱需要他保护的女朋友却满脑子都想着上他。

    gay圈里有句话叫做“掰弯一个直男是不道德的”，同样，在四爱圈里，让第一爱的男人做受是不道德的。

    我深知这个道理，于是只能死死地瞒着陆望，根本不敢透露出我的想法。

    我们第一次上床的时候，陆望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我。还没有进去他就先紧张得满头大汗。

    之后他伏在我身上起伏，腹肌收缩不停，臀部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而时隐时现。他抿着唇，汗水从鬓角顺着下巴流下来，砸到他深深的锁骨上——

    他咬着我的耳朵低低地发誓，“浅浅，我绝对会对你好好的。”

    而他不知道，彼时我看着他漂亮的肉体满面红晕，脑子里充斥着阴暗污秽。

    我该怎么说，我想艹他，想送他高潮，让他为我露出痴狂的表情，让他在我身下承受着发出好听的喘息与呻吟，让他红着眼睛泪水流出眼眶。

    我怎么舍得？

    我用力闭了闭眼睛，抽出我的手机，点开游览器，在输入框输入“disiai”，点击搜索，然后递给他。

    期间，我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他，眼睁睁看着他的眼睛瞪大，露出吃惊的表情，然后又微微皱眉——我没法确定这是不是一个厌弃恶心的表情。

    陆望的脸色变来变去，其神情之复杂绝对是我认识他以来的第一次。

    “你……怎么想？”我轻轻地问他。

    他仿佛被我的发声惊到，手指瑟缩了一下，放下手机避开了我的视线。

    此刻我们的角色颠倒过来，他倒成了不敢看我的那一个了。

    “我……需要时间去想想。”陆望的声音有点发干。

    我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啊，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好好想想”，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其实这不能怪陆望，他也是受害者，被我伤害的人。谁能够接受一直在一起的女朋友竟然想上自己呢？

    其恶心程度，大概比一个直男听说自己的好兄弟想上自己还要深吧？

    毕竟一个是打打闹闹的兄弟，一个是需要自己保护与宠爱的娇软女友。后者带来的颠覆无疑要大得多。

    他如果想要离开，我绝对不可以阻拦。

    我感觉到脸边有湿润的液体划过。此时我反而庆幸他没有看我了。

    “嗯……对不起，你无法接受也没什么……我先回学校了。”

    他没有出声，也没有挽留。

    我轻轻带上门，感觉泪水流得更加汹涌。

    这便算是……分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