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沈偌孜听到有人在喊她,待她回眸的时候,身边的一切景象都在以高糊快速地往后倒退。
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她的肩头被人猛地一拽,整个人腾空飞起又重重坠下,强大的失重感袭来,心脏骤烈跳动。
咚咚咚。
咚咚咚。
她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周遭摆放着各种仪器和鲜花水果,她缓缓起身,窗外一缕阳光明媚澄澈,伴随着仪器嘀嗒的声响,她按下了床头的经济呼叫铃。
很快,就有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病房的门被一下子推开,沈信钦焦急的面孔率先映入眼帘。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谢天谢地,终于醒了!医生!
身后簇拥进来的,均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其中一人拿着听诊器和小手电,一一检查了沈偌孜的瞳仁及心脏。
转身对沈信钦点头,病人目前除了有些营养不良外,其他都无恙,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医生。
送走医生,沈信钦才走到病床边,看着一脸茫然的沈偌孜,无声拿起床头的苹果削起皮来。
你怎么在这儿?
他手里的刀子稳操利落,削出的苹果皮好看有工整。他将苹果切成小块递过去,言语里有些酸意,你住院期间一直是我在照顾,怎么,醒了想赖账是吧。
什么住院我明明在塞尔维亚沈偌孜摇摇头,大脑皮层深处尽力想要想起一些东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看你是躺久了得臆症,什么塞尔维亚,你被人救出来之后一直昏睡在医院。
被人救出来?
你忘了?沈信钦不可置信地用手在她眼前挥了挥,眯着眼问她还记得我吗?
无力地打掉他晃在眼前的手,沈偌孜看着自己有些虚弱的身子以及手腕处明显的淤痕,怔怔地开口:
现在,是什么时候?
你睡迷糊了?现在是早上啊。
我不是问这个,现在是哪一年。
沈信钦一脸狐疑,怕不是把脑子磕坏了,短暂性失忆兼带人傻了?
2018年啊,你怎么了到底。
2018
2018
2018
沈偌孜此刻就好像被一阵惊雷击中身子,整个人颤栗不止。这时候窗外下起雨来,越下越大,轰隆隆地还打起了雷。
睿渊他人呢
靠。沈信钦将小刀猛地插进水果篮里的橙子上,汁水喷洒出来,溅了一桌面,他这么对你,你还想着他?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他还活着
我倒恨不得他死了!一谈及睿渊,沈信钦整个人就像炸了毛的公鸡一般愤恨,他索性站起身,绕着病房来回转悠。
我就说该告他非法囚禁加人身倾害!让他做个十年八年的牢狱就能听话了。
你的意思,是睿渊没死!沈偌孜激动着就要下床,只不过长久地摄入葡萄糖导致腿脚有些发软,双脚没站稳,直挺挺地跪下。
膝盖与地板磕撞,发出咚的声响,沈信钦快步上前扶住她才没让她连头一块儿倒地。
狠狠骂她,扶不起的阿斗!他人有什么好!你都这样了!还想着他!
转而他听到沈偌孜隐隐地颤抖着肩头,一低头,才发现她紧咬着下唇,肩头一上一下起伏颤动,发出轻微的抽泣声。
你别哭我不是骂你。沈信钦有些无措,拉着沈偌孜的手轻轻晃着,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替他说话。
信钦。沈偌孜双手掩面,轻轻呜咽,浓密的长睫上挂满了泪珠,抬头看他,我没事,我只是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你们所有人都离我远去了,就只剩我一个人
沈信钦抚上她的发顶,给她打定心针,我还在,我没走。
最后凝结的,沉淀的,收获的,成为各自生命中最精彩、难忘的瞬间。
原来,是一场梦。
还好,是一场梦。
信钦,我还有个问题。被他搀扶着坐起来,沈偌孜揉揉眼睛轻喘口气,回头问他。
你说。
我有没有杀人。
你平时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可能杀人。
沈偌孜低头轻点着鞋尖,抿嘴笑开。
住了一段时间,沈信钦帮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你带我去见睿渊吧。
停在她身后,他语气因为不自然而变得生硬,你真的要原谅他。
事情的性质没有那么严重,再说了。沈偌孜动了动嘴唇,转身看着沈信钦,他并没有伤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