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昕早上起来呵欠连天。
夜里她没有睡好,霖儿半夜突然哭起来,乳母哄不好,顾昕让人抱过来她自己哄。霖儿这回也不给亲娘面子,哭得那叫一个声情并茂,小脸儿涨得通红。顾昕怕这是孩子身上有什么地方难受,却又不会说才哭的,赶紧让人去请太医。结果等太医连跑带滚的来了,这小子又美美的睡熟了。
这上哪儿说理去?
太医也不能白来一趟,还是给皇子看了看。
确定是……啥毛病也没有。
顾昕问外头号的孩子有没有夜间啼哭的,这下太医笑了。
“娘娘一定也听说过一句话,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
顾昕还真听说过。
但听说是听说,搁在自己身上还是头一次。
“孩子夜哭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原因也各不相同。有时候饿了,或是吃得太饱了不舒坦,都会哭。包得太严实太热了,身上不舒坦了,也哭。还有是因为孩子长得快,娘娘也知道,这孩子从生下来到现在长得极快,这长个儿也是费力的事,可能也会不适。”
总之一句话,这家家的孩子都会哭,但要确定是哪一种原因,就不好确定了。毕竟这孩子太小不会说话,他不会告诉大人他哪里难受,反正他就只会哭。
顾昕以前跟着崔道士的时候,看过的小儿病不多。但是小儿病和别的病不一样,别的病人哪里不舒服能说,小孩子不会说。别说霖儿这个年纪了,就是那种已经两三岁、四五岁的孩子也说不清楚自己哪里不舒服。好多孩子就只会说是肚子疼,问是哪一块儿疼又说不清楚。肩膀疼也说是肚子疼,后背疼也说是肚子疼,让郎中无所适从。
不过孩子既然已经抱过来了,顾昕就没让再抱回去。反正皇上今晚没过来,顾昕就把霖儿放在自己身边睡了。不知道是不是上半夜闹腾够了,下半夜倒是睡得十分踏实,一声都没哭过,一直到早上顾昕醒了,迷迷糊糊坐起身给他把尿,他这才睁眼。
顾昕把这个胖墩墩放在一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胳膊:“这孩子是不是认识人了?我总觉得他象是认识我似的。”
香珠笑着近前伺候:“咱们大皇子聪明着呢,就算别人认不出来,也一定能认出娘娘的。”
顾昕一笑。
虽然香珠这话可能是想让她高兴才说的,但顾昕真觉得儿子能认出自己来。乳母抱着他的时候和顾昕抱着他的时候,这孩子的表现好象不太一样。
乳母或是其他人抱着的时候,他的注意更多似乎是放在别处,左看右看个没完,似乎身边的任何事物都无比新奇。但是在顾昕身边的时候,他的注意力似乎在顾昕身上更多。
比如,他会伸手去拽顾昕头上戴的发钗流苏,还有绒花,还有耳坠子……
这是逼得顾昕现在什么都不能戴啊。即使戴,也是以圆润简约的玉石珠饰为主,尖锐的金银器,靠型繁复的钗环,还有长的流苏、耳坠,那是一样都不戴了。
早膳嘛,顾昕想吃什么吃什么,胖儿子嘛,还是以吃奶为主,但是饭食可以添上一些了,比如蛋羹,米糊,加了一点肉糜的粥,甚至弄熟的果子捣成泥,这孩子胃口好得很,也不挑食,给什么都吃,吃嘛嘛香。而且他吃的时候还挺不老实,顾昕拿着调羹喂他,他却总想伸手去抓顾昕另一只手端的碗。
这真是吃着勺里的,看着碗里的啊。
喂了小半碗,顾昕摸摸他的肚子,就停手不喂了。
小孩子好象不知道饥饱,喂他他就吃,一直吃到撑。
这可不成。
宁可分开喂,多喂几回,也不能一次撑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