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飞不知道今天怎么了,明明昨日预报的艳阳高照,今早起床甚至以为还是深夜。无论怎么探头向窗外张望,都看不到太阳所在的方位。眼前被黑色的乌云笼罩,间或有几缕光线划破长空射入,也如同进入热带雨林地表般消失。
简直像世界末日。
袁小飞嗤笑一声,为自己的瞎操心害臊,草草吃完早饭忙着去上学,甚至没来得及和母亲说声再见。
他是单亲家庭,父亲在部队时殉职了,留下他和母亲住在家属院里,庆幸邻居们十分温柔体贴,帮他们度过了最初的难关。其实袁小飞早已经忘记父亲,毕竟四五年不回来一次,他就算想喜欢也喜欢不起来,他只是替母亲不值。但既然妈妈喜欢,他这个做孩子的哪有置喙的道理。
骑上自行车,虽然有路灯照明,却依旧觉得空中沉甸甸的黑云几乎压至头顶。他抬手挡了一下,不敢再看,慌忙向学校飞驰而去。
班级里热闹非凡,大家都在谈论今天的诡异天气,嘻嘻哈哈调笑不已,有人说千年难遇,有人说这是危险的预兆,却都是些不正经的语气。袁小飞放下书包,看向同桌。
同桌袁步凡,身为班草的他,已经快要成为冰块的代名词,不到紧要关头坚决不蹦跶一个字,面无表情,平时就看手机或者冥想?他自称是这样,袁小飞也搞不懂。和自己不同的是,袁步凡住在军区大院里,而自己只是在家属院,这身份明显的不同,让袁小飞一个学期也基本找不到话。算了,找不到就找不到吧,他又不是小女生,上厕所还要手拉着手一起去。“你”袁步凡这个学期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主动说话,还是和他!
袁小飞慌忙转头,“怎么了吗?”
皱眉看他片刻,袁步凡回头,“没有。”
切,真是受够这些大少爷脾气了,他们这个学校在本区也算有名气,要不是小飞父亲的身份,怕是凭借袁小飞的背景和成绩,只能遥望学校大门。不过袁小飞也算见识了各路少爷小姐富家子弟,与想象不同的是,他们根本不惜的欺负没背景的孩子,是啊,根本不值得,有钱什么减压方式找不到,他们眼神里压根就没有袁小飞这个人。想到这里,袁小飞不自觉呼出口气,无所谓了,什么都无所谓了,班里有个大少爷就够了,还要再来几个吗?
倒是听说其他年级还有,不过袁小飞也没兴趣关注。
天越来越暗,班里灯光洒下的亮黄简直像黑暗中的夜明灯,袁小飞一面做着卷子,一面咬笔抬头看。天空出现一道红痕转瞬即逝。
咦?
他没注意到同桌看来的眼神。
“老师,这道题印得不清楚。”班长举手:“老师?”可年迈的班主任仿佛没有听到,只呆呆地站着,表情像是被凝固住。
然后是第一排的同学。
十秒后是第二排。
袁小飞还处于呆滞中,他刚想转头询问身边十分冷静沉稳的袁少爷,脑袋里忽然咯噔一声,身体骤然变得不听使唤,连动指尖都成了肖想,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和身体被分开,所有的器官都要烧起来,却又冷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