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子清在收拾包裹准备离开时,江熠推门而进,递了一张东西给她。
是和离书。
她收下和离书:“谢谢。”
这一刻他们两个人的羁绊从此便烟消云散,之前的种种仿若就是一场梦。
江熠见她手脚不停地在收拾东西,清透的眼眸里掩上了一层阴霾,杵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
待她终于收拾完东西准备出门时,一直沉默寡言的他终是开了嗓:“我送你吧。”
芩子清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送她到门口时,备好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他扶着她上了马车。
“保重。”非常轻的一声。
“好,你也是。”
最后两人会心一笑,马车也轱辘轱辘启程了。
这趟马车要南下,去个温暖、四季如春的地方,对她的寒症也有帮助。
如春跟了林公子,至少比留在她身边到处颠颇好得多,至于阿葵自那日就再未见过他了。
到了扬州,她便写书信给爹爹,告知她近来发生的事和自己的决定,再写封给如春报平安。
也好,一切都有了不同的结果。
扬州的初春和长安大有不同,空气里夹杂着南方的潮气和北方的寒气,虽冷但不刺骨。烟雨连绵,白蒙蒙地笼罩在江面上,船娘架着一叶扁舟渐行渐远,最终只余湖心一点,像是一幅生动的画在眼前展开来。
芩子清拢了拢衣襟,随后下了马车,给了马夫一记钱币,道了声谢谢后便独自一人闲逛了起来。
撑着把油纸伞,独行于石桥上。
落地的青黛长裙被细雨浸湿了些许,静娴的装扮倒有几分入乡随俗的赶脚。
她无意间瞥到架着扁担的青年捡起了走在他面前男子不小心落在地上的钱袋,然后加快步伐走到男子面前将其归还。
原本以为是乐于助人的美好场景,却突然演变成两人争执不休的画面。
芩子清很是不解,于是稍稍走近一点,听清了他们的对话。
“你说是你捡的,那为何里面的铜钱少了那么多,明明就是你偷的。”
“我说了是看到你掉在地上才帮你捡起来的,你怎么还冤枉人呢?”
挑扁担的青年长得很高,身上穿着半臂的粗布衣衫,皮肤有些黝黑,但鼻子高挺有型,浓眉大眼,长相很是出众。
周围聚集了些看热闹的百姓,却没人敢上前解决这场纷争。
而对于亲眼目睹了他们经过的芩子清,似乎又不能让这好人平白受了冤屈。
“这位公子,我刚从桥那边过来,亲眼看到了是你掉落钱袋,然后是这位公子好心帮你捡起来的,过程里我并未看到他翻了你的钱袋。”
糯糯清甜的声音传入众人耳旁,无人不好奇这油纸伞的姑娘是何等容貌。
油纸伞轻抬,是一张清隽秀丽的脸蛋。
青年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好像被吸走了魂,呆呆地望了她好久。
见有人站出来说出全经过,又是个漂亮的姑娘,一时语塞,随后甩了甩袖子:“罢了,看在姑娘替你说话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
他原本就想欺负下这个高大个,没想到还被人撞见了,因为理亏也只好作罢。
见闹剧结束,众人也渐渐散了去。
青年见她要走,挑着扁担就追在她身后,“姑娘刚才真是多谢你了……”
“无妨,举手之劳而已。”
看她背着包裹,知道她是刚来扬州,便好奇地问:“姑娘是外地人吧,第一次来扬州吗?”
“是啊,我身体自小不好,患有寒症,听说扬州四季如春,便想来扬州养养病。”
一听到她要在此处生活,这小心脏抑制不住地往外跳,似有所期待。
“有亲戚在此处吗?我可以送你过去。”
芩子清摇了摇头:“我正打算找住所呢,初来乍到对这也不熟悉,只能在客栈先住上几日,往后再看看。”
听到她这番话,他眼眸一亮,语气有些激动道:“我家隔壁有一所空庭院,已经闲置很久了,环境还不错,我可以帮你跟屋主商量商量,叫他租赁给你。”
“真的吗?”她有些惊喜。
“当然,你帮了我,我也要帮回你的。”他挠了挠头,憨憨一笑。
“好,那真的谢谢你了。对了,我还不知道公子的名字……”
“瞧我这记性。”他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我叫方墨,村里人都叫我黑土,姑娘你呢?”
听到“黑土”二字,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好有趣的小名,我姓芩,你可以叫我子清。”
“子清子清……真好听,人如其名,好看!”
路人甲就是憨厚实诚的农村小伙,颜值这块还是不能太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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