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开始下雨了。
过了立夏,雨中已经开始散出些闷热的气息来。
朱桓仰躺在床上,把小说高高举起,时不时空出一只手单举着翻页,当天空阴下时他便把书合了起来放在一旁,自己则躺在床上闭着眼。
半梦半醒中,他眯着眼看了眼墙上的挂钟——1点。他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在这所房子里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日。
房门被敲击了三下“嗒、嗒、嗒”,朱桓置若罔闻,外面没了声音,霎时寂静了下来,而屋内的人并没有在意,直至上方投下暗影,遮挡住了眼中为数不多亮光。
朱桓闭起的眼睛微微睁开了条缝,他看着上方的人没说话。
“阿桓,准备出门了。”沈归鹤自觉自己扰了他的兴致,识趣的往一侧退了步然后蹲下身,伸手欲抚掉黏在朱桓脸侧的发丝。
但在肌肤相触的一那瞬,朱桓猛然坐了起来,他扭了扭“老化”的腰,沈归鹤仿佛能听到骨头深处透出的“咔咔”声。
朱桓随意的把额前的碎发向后拨去,然后回过头朝沈归鹤粲然一笑,“知道了。”
浮现在镜片上的笑颜让沈归鹤怔愣了半秒,随即又迅速回神,如果不是自己了解朱桓的为人,或许就会一发不可收拾的沉湎于,刚才朱桓遽然露出的灿若骄阳的笑容里。
他也顺势站了起来走到门口,一路上他尽力控制住自己,不去看朱桓的晏晏笑眼,“我已经把衣服准备好了,我带你拿进来。”
沈归鹤踏出门深吸了口气,他对朱桓了如指掌。沈归鹤知道朱桓越是这般,就预示着心底正蕴含着铺天盖地的狂风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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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坐上车后前排的助理就递来了个笔记本,屏幕上的图片蓦然是整件事的开端。
沈归鹤快速的把笔记本接过来,但荧屏上的东西还是在朱桓的眼前一闪而过,沈归鹤下意识的看向朱桓,如他所想的别无二致,对面人的眼光突然变得狠戾起来,像是只孤狼要把照片里的人撕碎般。
沈归鹤瞟了眼前座的助理,助理抖了抖飞快转过身,他空出只手揉了揉朱桓紧绷的后颈,声音醇厚安抚人心,“我会帮你处理好的,放心。”
但一旁的人没有作声,他斜睨着沈归鹤,不过几秒他就将视线移开,然后靠向身后的皮座,看着从玻璃上划走的雨珠,过了会儿他才道:“无所谓,我不在乎。”
沈归鹤笑着推了下下滑的镜框,然后低头快速与负责人核对整个流程,临近场地时才堪堪对完。
朱桓下车后倚着柱子又点燃了一支烟,莹玉的指尖夹着细细的烟卷,沈归鹤心底蓦然生出的占有欲,促使他快步走过去,将人困在方寸之间挡住了周围人的视线,助理喊他他只是说让他们先去。
朱桓抬眸看向撑在自己上方的这匹饿狼,然后笑道:“怎么?大庭广众哦,归鹤。”
“你知道我不在乎的。”
沈归鹤握住朱桓夹着烟的那只手,将它调了个方向,俯下身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回旋在空中,而后他捧住朱桓的面颊狠狠地吻了上去,未散的烟味在他们的唇齿间流转、消散,沈归鹤是追逐着猎物的游蛇,挑逗着他的宝贝,烟在火星的侵蚀下越来越短,身下的宝贝终于忍无可忍,咬住了作乱的舌。
沈归鹤吃痛,唇与唇分开后朱桓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气息。
“满意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归鹤竟感觉有些娇嗔。
“没办法,宝贝太诱人了,叫人只想一亲芳泽。”沈归鹤把手张开,露出掌心。
朱桓勾起了唇,然后将熄灭的烟头摁在了沈归鹤的手心中,“你不是人,是狗,还是个没打狂犬疫苗的疯狗。”
说完他拉下了撑在一旁的手臂,径直朝前走去,沈归鹤将手握成拳随后又松开,蜷曲的烟头和烟灰随着脚步声一齐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