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枫待在昆吾镇松枫客栈入思斋的雅间独自喝闷酒,正思索着白天在姜氏以及何氏发生的灭门案,均出自一人所为。
但所有的傀儡都被赶至姜氏,统一关了起来,他实在想不出,到底是何人能在最短的时间,把这么多傀儡都运到一起。
因四大家族刚好住在昆吾镇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他们只好分头行动。子期带着刘澈他们去位于东面的孙家及南面的贺家。他和芈闲去地势复杂且路途遥远的西面何家。
“砰砰砰”叩门声响起,他放下酒壶兴致冲冲前去开门,心想一定是芈闲回来了。
当他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楞了一下,站在门口的那人是子期,手里还提着两壶酒。酒壶上的叁字“千日醉”就像是一把尖刀狠狠的往林枫胸口扎了几刀。
林枫深深吐了一口气,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子期微微一笑,询问道,“姜公子,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林枫已知他此行的目的,抿了抿嘴,转过身往里走,迟疑道,“请进。”
子期打量了一番房间内的布置,一抹微笑挂在嘴边,提着酒壶坐到林枫面前,抽掉酒塞一瓶递给姜宴,自己拿着一瓶大口大口的灌进自己的喉咙里。тīanмeīxs.Ⅽòℳ(tianmeixs.com)
子期见林枫并未阻止,也未喝桌上的酒,自己主动开口问道,“后来你们去何家有没有发现新的线索?”
林枫摇摇头,“均为一人所为。”
子期道,“孙家和贺家也一样。”
林枫拿起桌上的酒壶,仰头饮了一口,问道,“师尊,不是要来跟我探讨昆仑西四大家族灭门一案的吧。”
随即子期也拿着酒深闷一口,像是大战前喝壮胆酒一般,凶猛,没有半点犹豫。
子期轻轻的把酒壶放在桌子上,“回来了,不打算知会我一声吗?”
林枫嘴角微微勾起,冷笑道,“你们七弦宗,对我还是对姜宴,不是喊打就是喊杀,知会你们上门讨伐吗?”
子期点点头道,“确实,身为七弦宗的弟子兼导师,我没法像阿闲那样明目张胆的维护你。”
林枫满眼充斥着血丝,歇斯底里道,“可你也不能天天把我当反面教材来传授一代又一代弟子,别忘了我曾经也是你的弟子啊!”
子期仰头阴笑,悲壮而绝。
前世的林枫与子期相识几载,在他眼里,子期永远是那个最淡定的人,哪怕天塌下来,在他的脸上都不曾看到过半分恐惧,而此刻他这般异常,令林枫费解了。
林枫颔首垂眸沉思,拿起桌上的酒壶饮一大口,沉声道,“对不起。”
子期咽了咽口水道,“我还有什么脸面听你说这叁个字。身为七弦宗的弟子,我无法向后学、向世人解释当年你是被逼无奈的。身为你的师尊,你的好友,我从未放弃过找你,十六年来,我对你的思念,一点都没比阿闲少!”
林枫不答,拿起桌上的酒瓶,咕噜咕噜的往嘴里倒,一口干,冷笑一声,“为何要找我?我在灵脉里待得好好的。”
子期垂眸,面部扭曲,咬咬唇道,“心中有愧!”
是的,子期心中的愧疚大于芈闲,大于整个叁界的任何人。因为当年围剿林枫,带头的正是七弦宗,是他曾经视为可以信赖的师尊,视为好友的子期!
围剿前夜,子期来找过他。他把所有的恐惧与无奈都说于他最信任的师尊听,却不料子期是来打探敌情的。转身回去便将林枫所有的情况,都告知仙门百家,并制定一个针对他的作战计划,将他一网打尽。
特别是最后那招,把芈闲引到战场上,也是子期一手安排的。在整个七弦宗,众人皆以为林枫和芈闲的关系并不怎么样,但唯独子期能读懂他们的关系。
林枫抢过子期手上的酒,一饮而尽,哀叹道,“千日醉,都没十六年前烈了。”
子期低眉,不语。
林枫觉得是非恩怨,都已经过了十六年了,当初不管是谁对谁错都已经不重要了,曾经的那份友谊也不复存在了。
林枫呆滞片刻,叹气道,“你从未想过给溶月一个名分吗?”
子期沉默许久。
林枫继续说道,“我自幼与溶月结识,她从小就仰慕你,她进七弦宗除了修炼和帮刘赋,就是为了你。你知道,当年她得知自己是你亲自特招的,她高兴得叁天叁夜都睡不着。”
子期起身,迈出一两步,冷冷道,“这些年,溶月一个人经营林家产业,还要带着刘澈和子微,很是辛苦,你回江夏时可以去探忘她。”
林枫冷笑道,“子微是你们的私生子,这个消息是你放出去的吧。”
子期咆哮道,“没错。我一面悄悄的对外放出我们有私生子,一面又要解释子微是从子家灭门现场中救出来的孩子,我就是这么肮脏的一个人!”
林枫长舒了一口气,问道,“为何要这么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