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可以好好看看她,宗政谦垂着脑袋,无声凝视这具勉强拚凑回来的尸体,站在手术台边上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
这具身体他再熟悉不过,每一根手指的长度,手心的掌纹,窄小的肩膀,被他吃过成百上千次的奶头和肉粉色的乳晕,那几根稀稀拉拉的阴毛,纤细的两条嫩腿,还有一粒粒珍珠似的小脚趾头。
是的,ay的意思他明白,这是怀雀,不看脸他也能百分之一万确定,不需要她身上有胎记有志,他连她阴唇的形状都能闭着眼睛描绘出来。
她还说会永远永远陪着他的呢,混蛋小骗子!
是他的错,不该一时大意轻信那个小孩,喝了她拿来的水被迷晕,是他失误害死了妻子和孩子,要不是他管不住自己老是和她做爱让她怀孕,她才不会死。
他看着她,听不见声音,闻不出味道,感觉不到温度,大脑也不再工作,好像整个世界都死了。
白天变成夜晚,又迎来朝日东升,他在妻儿尸体前站了太久太久,久到等着看笑话的邪神奈亚拉托提普都失去了耐心,亲自现身来到他身后。
“真可怜,他们竟然对着一个孕妇和婴儿犯下如此残忍的罪行,却心安理得地统治着整个世界。”邪神幻化为肤色黝黑的高挑男人,穿着西装,在沉浸于无边黑暗中的遗属耳边低语。
隻一句话,就让失神的宗政谦灵魂回归,似乎从梦中惊醒一般,骤然面露悲恸,但他没有回头看奈亚拉托提普,而是俯身抱住了怀雀,脸因为过于痛苦而扭曲狰狞。
研究室一处角落的地面忽然开始升温,混凝土石灰都被高温软化,发着红光的岩浆从地缝里渗出,很快就把地面墙壁融化,咕嘟咕嘟冒着泡泡。
奈亚拉托提普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变化,坐视岩浆越冒越多,逐渐吞噬掉大半个房间内的一切,手术台下的地面也不再平整,抱着尸体的人须发着火,热气蒸得他大汗淋漓无法呼吸,肺泡会被空气烫焦。
但他没有动,不肯放手,好不容易才找到她,他们必须在一起。
邪神一挥手,把宗政谦抓到了半空,带他飞离这个地方,将他从近在眼前的死亡中解救出来,却让他亲眼看着最爱的人掉进翻滚沸腾的泥浆,在半秒内化作一股黑烟,倏然消散。
宗政谦疯狂挣扎,痛到撕心裂肺,他们说好要永远在一起,他不可以丢下她一个人。
他的痛苦绝望令邪神满足而愉悦。
“这是你打开的空间,是你放出的岩浆,我理解你想烧毁一切的心情,但是凶手还未得到惩罚。”奈亚拉托提普在宗政谦背心轻拍两下,令他镇静下来,好好听他说话。
“我还有其他东西要给你看,受害的不止是你的妻子孩子,凶手无处不在。”
整个基地被源源不断涌出的岩浆融化,所有的建筑物和尸体在上千度的高温下都化成液态,荡然无存。邪神带走了开启空间通道的人,没人能阻止这不知从何而来的灾难,好似火山喷发,无止境地往周围蔓延开来,毁灭接触到的一切。
“还记得你以前的朋友和同事吗?在你们逃亡之后,政府并没有放过他们。”
邪神挂着微笑,把宗政谦所不知道的过去展示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