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嫔就把那日的情形和皇上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同腊梅说了一遍。讲道理,不是她记忆好,而是这些天每天她都要自己回味数遍去揣摩皇上话中的意思。她自认为并没有哪里做错,想不通皇上为什么会那样说,更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到了今天这般地步。
也要来看本宫的笑话,听本宫的不是?”
“娘娘大肆赏赐宫人也不是这一次,从前生四阿哥的时候也有过一次大型赏赐宫人,为着银钱不够,皇上还亲自赏赐了一千两,让娘娘拿着用。怎么如
然而这几句话已经非常清晰,再清晰不过了。
腊梅听到嘉嫔的话,心中暗暗思忖,捋了片刻,得出了三条结论,每一条都让她在七月天里,冷汗涔涔。第一,孝贤皇后丧仪期间,娘娘大肆散钱给宫人,在皇上眼里娘娘是为着自己收买宫人,皇上的用词让腊梅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兴风作浪,说娘娘在后宫兴风作浪。第二,娘娘的父兄在前朝散钱,在皇上眼里是勾结大臣上书威逼利诱让皇上一定要立娘娘为后,认为娘娘的父兄在前朝只手遮天。第三,前朝后宫,沆瀣一气,让皇上腹背受敌,寝食难安,认为娘娘对皇位动了心思,将来甚至有带着阿哥们夺嫡篡位的风险……这,这怎么了得!
“不对,这些都是私下的动作,并没有摆到台面上,并不是明目张胆的进行,就算皇上有心查问,怎么当时后宫所有宫人都在议论?当时奴婢还以为是宫人们要选择其一站队才会议论纷纷,如今看来,只怕是有心人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而煽动所有人的情绪,以至事情愈演愈烈,谣言如沸,越来越多,直至皇上忍无可忍……”腊梅不敢再往下说下去了。
嘉嫔长叹口气,眼神越发的空洞才,“卧榻之侧,其容他人酣睡?谁挑战了皇权,挑战了皇威,谁就没有好下场,只是本宫没想到皇上会这般狠心。”
“定是有人撺掇,否则那几个老大臣怎么会突然倒戈?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有人暗中运作,让本宫得意忘形,自以为后位志在必得,从而放松了警惕,落入了她们的算计和圈套中,好狠的心,好精细的手段!”嘉嫔右手擦了擦鼻子,吸了口气,瞬间来了精神。
腊梅眉头紧皱,总觉得要抓住那个答案了,然而总是在最紧要的关头想不明白。
“腊梅,本宫中了圈套!不仅后宫被人当活靶子用,前朝只怕也出了事儿。你还记得当时本宫的父兄送信件进来说原本中立并且没收银钱的言官,突然开始为本宫站台说好话,并且为四阿哥和八阿哥说话,不好……正是他们这些话,让皇上疑心本宫不仅想要得到后位,还想为自己的儿子争取继承权,对皇位起了觊觎之心……”嘉嫔恨恨道,眸中几欲喷火。
娴贵妃,不,现在已经是皇贵妃,未来的继后,她对后位也是毕争的,怎么皇上就没有迁怒于她,反而在贬斥了嘉嫔后直接宣布娴贵妃晋封皇贵妃,二十七个月后正式册封为后?当真皇贵妃的手就那么干净,皇上丝毫不怀疑?
若是皇上自己个儿恼了她们,不,皇上不会这么狠心,就是有心人撺掇煽风点火造成这局势
“前朝结党营私,也不是从老大人和娘娘的兄长开始的,历朝历代无不如此,就算娘娘的父兄不这样做,前朝原本就是朋党扎堆……”
腊梅顾不上脸上的疼痛,忙不迭跪了下来,恳求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这条命是娘娘给的,奴婢怎敢?知道了那日皇上的话,揣摩透了皇上的意思,奴婢也好帮着娘娘出出主意,寻寻转圜之机会。”
从前嘉嫔为了后位,被权利和欲望遮了眼,当局者迷,只想着怎么努力拿下后位,偏偏漏算了君心,而君心向来是难测的,“是了……”
听到腊梅的话,嘉嫔猛然回过味儿来,“对啊,本宫这是伤心过度,伤心傻了,从前你就是最能帮衬本宫的,如今你自然有好法子帮着本宫。”
今为着孝贤皇后的丧仪赏赐宫人,反而说娘娘在后宫兴风作浪?”腊梅疑惑的说道,顿了顿接着道。
“娘娘,奴婢知道了!若是单一一件事情,未必会怎么样,正是这三件事情交织在一起,一桩桩一件件,皇上起了疑心,疑心娘娘勾结前朝大臣沆瀣一气,挑战皇权,威胁到了皇位……”腊梅说着声音低了下来,不敢再说。
“后宫诸位娘娘或多或少都会贴补娘家,娘家也会为娘娘们撑腰,前朝后宫本就是不可分割的,况且为着前朝的功臣,皇上也是会纳了功臣之女为妃嫔,这也是司空见惯的,怎么到了娘娘父兄这里就是在前朝只手遮天了?”
再说纯贵妃,有太后给她撑腰,当真她就没被秘密议后过?怎么就见得她没有动过这个心思,怎么没有被皇上训斥?
原配嫡后过世,继立皇后,后宫基本上够得上格儿的都会争一争,旁的娘娘也没少用手段,怎么皇上会把所有的火气撒在自己的主子身上?
腊梅喃喃的把这三件事情逐一说了出来,本来想不通的关键点,突然因为宣之于口瞬间捕捉到了。
“怎么样,可察觉出来是哪里出了问题?”嘉嫔看着腊梅的样子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