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晚上没睡好觉。
怎么说呢,遇到上辈子杀了我的人,真有点不知道怎么对他才好了。
我有点想做一个好市民,通知警察来抓他,来一场扫黑风云。虽然暂时找不到里苏特的杀人证据,但其余接触到的几个人对我还算友善,只要做个卧底不断收集消息,一定能有突破缺口的一天。
或者我就这么躲着他也行,毕竟这辈子我跟他无冤无仇的,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但说实话,没有心理阴影是不可能的啊,我也够胆大的,敢那么盯着他的脸看。
这样好了,看天收不收他了吧。
如果我在路上碰到当初处理我案件的警察中的其中一个,就给他提供点线索,然后转身深藏功与名。
于是我就在警局附近的电玩城遇到了加丘。
搞什么啊,现在碰到任何一个他们的成员我都会很心虚的。
喂,你他叫住我,打招呼都不回话,也太没礼貌了吧!
这里太吵了我听不清你说什么我嚷嚷道,然后转身就走。
没想到他暂停了游戏,起身抓住我的肩膀,阻止我漫无目的的闲逛,他说:这里挺乱的,你到这地方来干什么?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最好乱到叫警察过来啦
来玩抓娃娃机。
什么、娃娃?他意外地顿了一下,随后发火了,把我当傻子吗,别跟我开玩笑了!这里哪有那种东西啊,赌博机还差不多!
别多问了,玩你的实况足球去吧你这断腿小子。
别以为我不会打医生。
建议你遵循医嘱,不然又要多躺半个月,我迅速道别,我要去玩赌博机了,拜拜!
加丘也不屑地没有跟过来,过了一会儿,估计是一局打完了,他跑过来围观我。
不玩了,我不耐烦地说,你看着我都不会玩了。
你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差,加丘皱起眉毛,我又没惹你。
我靠,你们这些人真是有什么毛病就爱说别人有什么问题。
我没有解释,跑出店外的售货机买了瓶汽水,靠着长凳坐了下来。
跟路人聊了会儿天,我才知道这边乱主要是扒窃案比较多,这种基本不会有警察亲自来。
好吧
怎么垂头丧气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不是丧气,是在思考好不好。
我抬头,只见一只半人高的毛绒熊玩具在我面前,加丘拦腰抱着它,感觉它要被腰斩了。
不是想要娃娃吗,这个足够了吧。
他粗暴地把玩具丢到我身上,毛茸茸的触感糊了我一脸,我把头埋了进去,还香喷喷的。
哪儿来的?我闷声闷气地问。
他顺手拿起饮料灌了下去,说:一等奖。
赌博机啊就这奖品,怪不得也引不起个打砸抢烧什么的。
有一种费尽心思去寻找传说中的宝藏,然后宝箱里只有一张你沿途收获的伙伴就是最珍贵的宝藏的纸条的感觉。
我让他等我一下,之后当场买了两盘游戏甩给他。
去我那儿打游戏?我问。
OK。他自然地答应了。
然后我们
想什么呢?就是单纯的打游戏,加丘就对着屏幕玩了个爽,难怪他戴眼镜呢!
而我太困了,一觉醒来都是月上梢头了,而且还躺在床上,我记得我上一秒还是坐在地毯上的。枕着毛绒熊,口水流了它一胸口,心情不知为何舒畅了很多。
加丘还在客厅打游戏,我催促他休息一下,他说打完这幕就不玩了。
游戏一旦关闭,室内立刻暗了下来,也好像变得格外安静。
我突然想到早上的事情,下意识地说:好奇怪啊。
怎么了。
可能是真的玩累了,他摘下眼镜,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嗯你看天。
我枕着膝盖,指了指窗外,让他去看。
天又怎么了?
加丘朝窗外侧头,不知是月亮还是路灯,总之,我很愿意相信是冰冷的月光倾泻下来,让他的眼睫镀上了银边。
他转过头来,不解地看着我。
异想天开什么呢?我以为他要这么说我,但他只是安静地等我回话。
而我在令人安心的寂静中注意到了特别的地方,月光撒在他的脸上,这个角度下他的眼瞳呈现出通透的色泽,像小时候玩的玻璃弹珠,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你不觉得
我缓缓地说。
嗯?他发出一声疑惑又散漫的哼哼。
你不觉得今晚的夜色格外温柔?
我望着他,他一时没有答复,而是看着我的眼睛,我们就这么对视了几秒。
很温柔,他的声音轻极了,也很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