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雜著微藍的昏暗燈光,隨著空氣中輕快的爵士樂流洩著。這家位於飯店頂樓的高級酒吧此刻人並不多,三三兩兩散坐著,那個獨自一人慵懶靠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顯得特別顯眼。
凌子安隨手扯鬆了領帶,又解開了一顆扣子,才輕呼了一口氣。他姿態慵懶而優雅的交疊著一雙長腿,微微仰頭靠在椅背上,清俊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放鬆,和緩了一向凌厲的氣勢。他抿了一口剛送上的威士忌,眸光隨意的瞟了一眼吧檯方向,頓了頓。
那個坐在檯邊的女人看起來有些眼熟。
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女人的側臉,不,或許該說是個少女。在黯淡的燈光下看不清楚眉眼,卻依然能從輪廓拼湊出一張精緻秀氣的容顏,一頭緞子般的垂腰黑色長髮披在身後。身形纖細嬌小,比例卻很不錯,穿著一身無袖及膝小白裙,踩著一雙白色細跟涼鞋,整個人顯得清新雅緻。
不動聲色的打量一番之後,他很肯定他認識這個女孩,但卻一時想不起對方的身分。他記憶力非常好,可說是過目不忘,但認識的人實在太多,眼前的少女看來又不是什麼重要人物
他在心裡慢慢的搜索了一下,然後終於想起她,是他半年前為高二的妹妹凌子玥請的私人家教,第一學府的高材生溫嫋嫋。
由於工作繁忙,他們其實只見過三四次面,而他之所以會對她還有個印象,卻是因為這個少女的笑容,實在純粹燦爛的令人驚豔。
但是,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在僱用她之前曾簡單調查過她,雖然成績優異,但家庭背景卻很普通,這裡的收費對她來說可不是那麼輕鬆就能負擔的。凌子安不自覺的開始各種聯想,比如說她其實是個表裡不一的女人,也許是所謂被富豪包養的情人好看的眉心微微擰了起來,如果是這樣,他可不放心讓唯一的妹妹跟這個女人相處。
他冷眼看著坐在吧檯前的少女,動作輕緩卻毫無節制的將一杯又一杯的調酒喝下肚,眉心不禁越蹙越緊,而眼神也漸漸凌厲。
直到她喝完第四杯酒後終於站起來,腳步有些凌亂的走向酒吧門口,他果斷的跟著起身,對著吧檯吩咐一聲記帳後跟上了那抹纖細身影。
女孩很明顯早已不勝酒力,腳步虛浮的勉力支撐到電梯旁,凌子安沒有什麼憐香惜玉的想法,他只想弄清楚這女人的真面目。
他有些粗魯的一把扯住那裸露在外的纖細手臂,卻沒想到全身無力的女孩被這樣一拉根本站不住,順勢就軟軟跌倒在他臂彎中。
下意識將那綿軟的身體攬在懷中,在低頭看到懷中女孩的臉時一瞬間有些怔愣她低垂著眼簾,而那雙如蝶翅般微顫的睫羽下正不斷的逸出淚水。晶瑩如珍珠的眼淚彷彿沒有盡頭,一顆顆滑下緋紅的臉頰,然後滴落在他白色的襯衫袖子上。
沒有發出一絲哭聲,臉上甚至看不出表情,只是身子微微顫抖,氣息輕輕的落著淚。她哭得很美,很安靜,但那種濃烈的悲傷卻實實在在散發著。
她哭著,彷彿哀悽的天地都要銷蝕的哭著。
凌子安自認不是容易心軟的人,但他卻不能否認看到她淚顏的一瞬間,心底某個地方微微抽了下。
「凌先生?」溫嫋嫋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靠在男人臂彎中,被酒精鈍化的大腦沒有什麼激烈反應,只是抬起眼簾看向他,在停頓了幾秒後才認出了自己的雇主,有些疑惑的開口。
不是記憶裡那個清脆悅耳的聲音,或許是因為酒精的緣故,她微弱的聲音此刻帶上了一絲沙啞,卻異常甜膩誘人。
「是。」他簡短的回答,那軟軟糯糯的叫喚讓他眸中的溫度暖了些。那雙水潤的漂亮大眼睛中沒有半分心虛,雖然有些迷離卻依舊清澈,他忽然對於自己剛才把她想得那樣不堪感到有些愧疚。
「妳一個人?」他問道,看她不像能自己站好的樣子,也就乾脆讓她繼續靠著。
溫嫋嫋的確有些神智不清了,她只感覺大腦暈呼呼的完全無法思考,甚至隔了好幾秒才意識到他的問句。
「嗯我來旅行散散心」勉力從唇中逸出有些斷續的句子,她無意識的把臉埋進男人胸前,那種溫暖本能的讓她感到心安,於是又用臉頰蹭了蹭。
她的動作讓凌子安身體僵了僵,她依然在流淚,淚水很快打溼了他的襯衫,有些濕冷,卻似乎能透過薄薄的布料感覺到少女柔嫩的臉頰。
「妳住這?住哪間房?」有些僵硬的問出一串問題,卻好半晌沒有聽到回答,低頭看去才發現她已經闔上了那雙漂亮眼睛,胸口平靜而穩定的起伏著竟然毫無預警的睡著了!?
電梯來了,沒有其他人。
他感覺有些麻煩,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思考了幾秒後,無奈的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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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發文好麻煩,排版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