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这样短促而苍白,仿佛只是从冬天过渡的片刻喘息。
顾珍珍抱着一大摞的教课材料,眼看着电梯门就要合上,快步小跑过去,等等!
就在她以为要等下一趟的时候,电梯门缓缓开启,里头站着一个男人,他修长的指尖按在电梯按键上,看到她进来,礼貌地问她,几楼?
她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双颊有些红。双目相对,顾珍珍一眼就将那人认了出来。
图书馆。
借笔。
5楼,谢谢。
余光瞄了他几眼,丹凤眼,高鼻梁,短发精神抖擞,跟其他同科学习的人相比,没那么沉闷,倒是看起来十分的有魅力。
见她盯着自己,随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扭头问她,我脸上有东西?
偷看被发现,顾珍珍羞耻得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结果手一松,怀里的教材一个没拿稳全数掉在地上。
更加窘迫,她暗自骂着犯花痴了,有什么好看的。
她迅速地弯腰将教材捡起来,还好电梯这时候到了,低着头就快步走出去,走了没两步在走廊拐角停下来。她刻意转身看了眼那男生,他正低头玩着手机,不知道是在跟谁聊天,嘴角弯弯看起来心情很好。
只听他凑近手机,声音低沉宠溺,你得睡觉了,晚安宝贝。
W市的十月份依旧带着夏天的余温。
作为医大新成立的专业课程,校方的招生告示一直延续到今年的11月份,不为别的,正是因为选择这个专业的人少之又少。
算上顾珍珍这个专业指导教师,整个专业算下来也才20人左右。
办公室里打着冷气,却依旧驱散不了夏日余温带来的灼烧感,她翻着面前的新生资料,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随意?
不自觉地喊出他的名字,被隔壁的老师听到,推着椅子的滚轮就过来跟她大肆谈论。
就是他就是他,之前是体大的游泳优等生来着,拿过不少奖。想不明白怎么好好地就来学心理了,难不成在水里泡久了,脑袋也会进水不成?
资料上的一寸照片理着寸头,对着镜头扬着笑,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清爽,在爱好一栏除了写上唱歌运动热心肠之外,半个跟水有关的东西都没有。
就像在刻意避开什么一样。
体大的游泳体育生啊
她看着照片上嘴角始终上扬的男生,眉眼里带着似笑非笑,谁知道呢。
抬起胳膊看了眼金色腕表,顾珍珍将资料整理好放进文件夹,拿着点名薄就站起身,上课去了。
加油,顾老师的第一堂课。
心理学的教室设立在新建成的教学楼,离她办公室多少还有些距离。艳阳高照,太阳烤得她有些头疼。
踩着铃声走进教室,她脸蛋晒得有些红璞,淡然地用指尖在额头上蹭了蹭,带走些汗珠。
她抬眸看着台下对于年轻老师露出诧异眼神的同学们,清澈的声音响起来,大家好。第一次见,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顾珍珍。她转身在黑板上写下慷锵有力的字体。
顾珍珍三个字跟她本人看起来全然不像,她看起来自信光芒,更像是沙漠里昂首的沙棘。
却静默,低语。
说罢,她环顾着教室里零散坐着的同学,不知怎么的,视线飘啊飘,飘到了第一排那抹白色的身影。
他低着头看书本,手里拿着记号笔,时不时在本上画些什么。
她伸长脖颈,身子往前探了几分,眯着眼,将他桌上的教材收入眼底。
同学,《心理学与生活》并不采纳在这堂课上。
随意并没有听她在说什么,只是咬着笔帽蹙着眉理解着里面的句子和事例。直到
同学。
桌角被人轻叩,他才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女人,透过清晨的阳光看她,那身影特明显。
啊,抱歉。他急忙收起书,露出一副乖巧的样子。
还没来得及看清老师的长相,就听见身后有人大声地嬉闹,顾老师,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非教材相关的问题,麻烦你们留到课后。她拿起桌上的点名薄,在空中扬了扬,介绍完我自己,接下来轮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