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金币,带上你或者你的一个兄弟作为质子,来英格兰交换你父亲的自由。
爱德华说这话时掀了掀眼帘看向奥汀,那人正捏着桌上摆放着的协约文件的页脚,唇线微抿着,耳尖被炉火熏得泛了红,像爱德华小时候最喜爱的红玛瑙挂坠,盈盈的,惹人爱怜。
五万金币,百姓秋税已收,国内战起,仓促之际实在无法集齐十万金币。奥汀转头朝向爱德华的方位,虽然两人都是两国太子,然而奥汀却隐隐地有些威慑于英格兰太子的气魄。
爱德华只比奥汀大了三岁年景,却浸淫战场多年,周身煞气明显,奥汀有些不敢抬眼对视。
爱德华有些好笑地看着奥汀,幼时奥汀长姐远嫁英格兰,奥汀随父兄与会,那时奥汀裹着兔毛毡子,露出一个白白软软包子似的脑袋,躲在皇后身后,安静又乖软。
那时爱德华想着法兰西太子哪里有太子的荣耀,真像是娇养的玫瑰,伸手掐弄便活不成了,整场婚礼爱德华都忍不住去看那个法兰西来的小包子,看着那个小包子戴着金光熠熠的小皇冠,乖顺地在皇后身边保持着姿态,爱德华觉得他在妹妹寝殿看到的装扮娃娃也没有这个法兰西的小包子精致华丽。
眼前的小包子就算长到十六岁,也还是那样矜贵软和,没点威胁。
八万。爱德华低头瞧着手里的鹿皮手套,一副不欲多言的神态。
奥汀果真被爱德华这幅专断样唬住了,放在扶椅一侧的手指蜷了蜷,良久张口:那便八万金币吧。
爱德华倚坐在高背椅上,起了玩心:质子便定你了,法兰西小太子。
奥汀端坐在一边,脊背笔直,金发柔顺地耷落在额头,一国太子的样子摆足了气派,尚能唬一唬法兰西的臣民,在爱德华这个英格兰黑太子面前实在不足为惧,不过是个包子一样的玩具罢了。
奥汀听着爱德华这羞辱性质的言语只是脸庞霎时涨红,想要立刻反驳,却念及国王年迈,远在异国,受人监禁,自己作为太子却不如兄长们威严高强,有治国之才,心内有些犹疑。
太子殿下早些决定吧,也省的让国王殿下在英格兰思乡念子的。爱德华一口一个太子殿下,存了十足的逗弄心思,眼也不错地看着奥汀的反应。
奥汀想到父亲,深觉自己幼小,对父兄无益,尚不如换回父亲,稳定国内人心,于是提起笔来在桌上协约签名,签完名后因着殿内无奴仆奥汀便站起身将手头的文件铺陈在爱德华面前。
递文件时奥汀细白手腕露了一截在爱德华眼前,浅绿的细小血管在白皙肤色下通透可见。爱德华有些劣性地想着要是将这血管咬破,这个法兰西的小玫瑰会是一副什么模样。
奥汀直起身时,春日的风吹散了奥汀的柔顺发丝,爱德华鼻息间满是清淡的奶香,像他那个千娇万宠的妹妹,让人总想着逗弄。
爱德华眸色黯了黯,提笔签了字,方才慢条斯理地站起身,与奥汀相对鞠了躬。
明日早晨,赛德宫殿正门恭候太子殿下。说完爱德华已经披了斗篷迈步离开,连招呼都未有。
奥汀有些气恼,却因着法兰西指望着英格兰对付周边小国的骚乱,只能憋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