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这个病危通知书还请你们签一下字。”正在手术中的手术室忽然开门,从中走出的医生一开口便是这句话。
落下的时候惊住了在场所有的人。
暗一脚下一踉跄,险些没能站稳,她闭了闭自己的眼睛,怎么也没有办法将那口气吐出来,就不上不下地卡在了嗓子处,让她近乎窒息。
“怎么会……”
然而现在根本没有多少时间任由她们去思考、去纠结、去抗拒,因为解清秋正躺在手术台上生死未卜,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数。
她拿着笔想签自己的名字,但笔尖悬在纸张上的时候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因为她已经没有名字了,暗一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从被解清秋从鬼门关救回来的那一天开始,她们就抛掉了自己从前的名字、抛下了过去的自己。
也决心不再被这世间的一切所束缚,做任何想做的人,叫任何想叫的名字,像是了无牵挂。
但这个时候暗一才明白,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真的了无牵挂呢?怎么可能真的就不被任何东西所束缚呢?有时候束缚住人的是枷锁、有时候却又是爱,前者让人苦痛,后者使人甘之如饴。
到底人不是一座孤岛、不是无拘无束的风。
“怎么了?”医生看她迟迟不落笔惊疑地问了一句,白芨也发现了这个异样。
暗一有些无措地看了一眼她们,这个时候她是没法儿想起来自己可以拿早先准备好了的虚假身份信息的。“我……”
白芨似乎是发现了她的窘迫,然后接过了笔。
“你是患者的什么人?”医生没让他直接签字,而是问了一句。
他顿了顿,有些羞赧但又很是胆大地说:“我是她的未婚夫,那是我的孩子。”
然后他就得到了可以名正言顺地签字的资格,便毫不犹豫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暗一听到他的话本来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等待的时光是漫长的,好像一秒钟的世间都被无限延长成为了一生,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她们仿佛过了几辈子的秋冬,寒冷和荒芜覆盖住了整段生命,了无生机。
大概过了好几个小时,医生又从病房内出来了,带给了她们一个新的问题和新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