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un千盏（二）

    唐妙有咬了咬牙，颤抖着手捂住了叶青鸾的嘴，声音放的极轻：“青鸾姐姐，你不要说话，听我说。”

    “子凌，你这是干什么，放开！”叶青鸾慌忙的去拦。

    元姐儿是她母亲小时候叫她的乳名，后面唐妙有念的又是母亲哄她睡时经常唱的曲。她六岁时母亲就亡故，这些事她从不曾对人说过。

    “后来你被卖入青楼，险些失身给一个浪荡的公子哥。那次是贺昀赶到，杀了那个还伏在你身上乱亲的登徒子，把你从他身下救了出来。你难道就不好奇吗？你不好奇他为什么英雄救美的这么及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你即将失身的前一刻到？

    唐妙有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哭了出来，泪水顺着脸颊留在枕头上。她伸出手指摁在叶青鸾柔软嫣红的唇瓣上，摇了摇头：“青鸾姐姐，你先别问，你听我说。”

    叶青鸾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裴子凌没理他，径直进了屋子，果然看见伏在叶青鸾榻前的唐妙有，他上前拽着她的手腕就想往外扯，唐妙有抱着小榻，拼命挣扎：“我今晚和青鸾姐姐一起睡，你放开我！”

    “六年前，你因为涉嫌偷窃叶家秘宝而被逐出家门。你分明什么都没做，可那与万妖门传音的玉牌却又的确出现在你床榻外侧的那一小方暗匣中。而那方暗匣的位置，你从没告诉任何人。要不是你父亲把你屋子拆了个尽，他们也找不到那个地方。

    “在阿元屋里，说要和她一起睡。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在这给我闹什么？！”贺昀心底不快，语气也冲。

    你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能归于是他那稀有的父爱作祟，让他生出些许的舐犊之情。你是不是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很好笑？也许你不信，但我还是要告诉你，那杯青玉液是苏跃白送去的，除了那杯青玉液，他还送了几个美人作为答谢，你家那个六姨娘，你刚走后她就进了门，她就是苏跃白送给你爹爹的。”

    少年满脸焦急：“你看到妙有了吗？”

    唐妙有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想和姐姐一起睡而已。”

    叶青鸾笑起来，更显得貌若天仙，宠溺的摸了摸她的额发：“好”。

    夜间时，两个人一起躺在柔软的床榻上，也许是氛围太好，叶青鸾先开了口：“妙有，你知道吗，你是我第一个手帕交。”她的声音有些黯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姐妹，还有后来碰到的姑娘们，总是不喜欢我。”

    叶青鸾握住了她的手，轻轻的拉了下来，声线也跟她一样放的极低：“妙有……”

    “被驱逐出门之前，你父亲硬逼着你灌下去那杯青玉液，毁了你满身的筋脉，让你从此无法修炼。青玉液无比珍贵，虽然能损人筋脉废人修为，却又对人体并无损害，后续只要服食丹药，依旧可以如修道者一般长生保颜。

    裴子凌又看了她半晌才转身走了。等裴子凌走了，叶青鸾眉头微蹙：“妙有，你和子凌闹矛盾了吗？”

    你和你父亲其实并没有什么父女之情，当时那种情况下，他分明可以随便灌一杯毒药给你就好，废了你筋脉修为的同时也绝了你活下去的路，让你彻底成为一个病怏怏的凡人，实在没有必要喂你一杯这么珍贵的药液。

    “明天，明天我来找你。”少年脸色不好，沉默片刻后看着唐妙有开了口。

    她憋着气侧头不愿理他。

    唐妙有当然知道为什么，玛丽苏文的精髓不就在于所有女配都嫉妒女主，暗恋男主吗？更何况叶青鸾如果不被针对，怎么能让男主们英雄救美。她心里有些难受，拉住叶青鸾的手：“这不是你的错。”

    “元姐儿”她声音轻的几乎只剩下气音，确保只有叶青鸾可以听得到：“岑中月归来，蟾光挂空秀。桂露对仙娥，星星下云逗。”

    贺昀气的想提着唐妙有的领子把她从窗边扔下去，黑着脸出了屋子，正好碰上裴子凌。

    说着，她突然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哽咽：“我没有修为，总是成为拖累大家的累赘……我真是……”

    唐妙有继续往下说着：“你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什么知道这些事？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你的胸前有一点红痣；我知道你儿时贪玩从树上掉下来摔的头破血流，那疤痕这几年才养的消褪下去；我知道你最喜欢读的就是《玉匣记》和《桂叁娘》；我知道你最崇拜的人是你的姨母盛长安，因为她耍长枪的样子格外英秀；我知道你的母亲盛月容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你父亲和二姨娘为了空出正妻之位合谋害死的。”

    叶青鸾勉强的笑了笑：“我还一直没有跟你道谢，千机蛊的事多谢你，如果不是你把解药让给我，我现在早就死了。”

贺昀微微点了点头，眼底满是安抚之意。

    你是不是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害了你？我告诉你罢，是方寒霄，是那个从小就一直跟在你身后的那个人，他偶然一次间看见了你开启那处机关，暗暗记了下来。”

    唐妙有气的踹了裴子凌两脚，用力甩开他的手。

    叶青鸾美目中带着一丝困倦与疑惑，但依旧温柔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