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对讲机那边到底有没有人讲话,转身时朝于意眨眨眼,作为朋友她也只能帮到这儿了,剩下的就只能看她自己的。
知道汪妍支开春岚是有话要单独对自己讲,于意上前一步认真道谢:昨天那件事不管怎么样我都应该先向你说声谢谢。
汪妍淡淡回应,态度称得上是礼貌又疏离:你不用谢我,我并没有帮你什么,昨天的客人伤势并不严重连轻伤都算不上,所以才比较容易被摆平。
我是说
今天很忙,你先跟我过来帮忙。
可我还没换衣
不用,你先跟着过来。汪妍的语气不容置疑,别无他法,于意只能跟过去。
但很快于意发现了不对。
前面的几个包厢属于高级VIP包房,一般不对外预留,哪怕是空着也不接待外人,汪妍堵在她的身后,朝她做出一个请进的手势。
透过模糊的玻璃制品,于意看到了坐在沙发最中间的那个男人,依旧的不可一世,即便看不清他的脸,于意也能猜到那是谁。
如果昨天我得罪了客人,我可以辞职也可以赔钱,或者你们报警都可以,但我真的不想再进去。
汪妍看上去冷冷的,但就昨天她没有阻拦自己来看,并不能算上心冷,于意想,求一求她或许行。
但汪妍对于她的请求无动于衷,仍旧保持相同的姿势,于意偷偷拿手机的动作被汪妍看在眼里,作为过来人给你一个小建议,我们老板很讨厌迟到,而你已经让他等了很久,如果再做出什么让他不满意的举动,大家都不能保证后果。
在你出来之前,我会帮你保管。汪妍伸出掌心。
这些人势力连成一片,偏偏她又招惹上这样的人,于意只能放弃抵抗,在人家的地盘她哪里有挣扎的权利。
哪怕你想要辞职,可是就目前来说你仍然是嘉至的员工,上班时间,老板见员工,天经地义的事情,不需要我再提醒第二次吧。
于意把手机递过去,却没有交到汪妍手上,她提醒道:我们老板名字叫做聂逸明。
嗯。手机这才落到她掌心。
知道了男人的名字,于意硬着头皮推门进去,这次不比上次,里面只有零星几个人,从她进门开始,那道戏谑的视线就一直毫不遮挡地停留在她身上,在这样的视线下于意觉得自己像是一块掉落地上的糖,而被甜味吸引的蚁群则不停地攀爬,直到整颗糖都布满黑色。
或许是聂逸明的态度太过嚣张,所有人在他面前都变成了尘土,于意低着头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恭顺一些,她害怕只要一抬头就能暴露出自己眼里的厌恶。
旁边的男人因为聂逸明的态度也变得更加傲气,他左手缠了一层厚厚的白纱布,本就粗壮的手臂被硬生生裹成一个木桩,如果不是听汪妍说只是一点皮肉伤,于意会以为那天她折断了他的骨头。
桌上放着薄薄几张纸,于意简单扫了一眼,几页纸就说尽了她的前半生。
从小在南边的小山区长大,去一趟县城要先坐摩托车出村口,再坐面包车到镇上,到了镇上再坐大巴车去县城,呵,这年头还有这么偏的地方?
他饶有兴致地问道,诶,你们那地方通了水电没有?
指甲掐进了掌心,旁边的男人面露嘲讽,难怪性格这么呛,无知者无罪,原来就是一进城打工的,聂少问你话呢?没听到吗?
你个臭三八难道哑巴了,难不成要给点教训才肯开口。他说着就要扬起手上前。
膝盖被聂逸明翘起的腿挡住,聂逸明轻飘飘地朝男人丢去一眼,男人手迅速背到身后,嘿嘿笑着重新乖巧坐下。
通了。于意声音低,但聂逸明好歹是听清了。
你以前是学画的,就你那山区里头估计画板都见不着吧,怎么想起来学画的?现在又怎么不继续?我看你以前成绩不错嘛,算不上有多好,但也算中上。
你这成绩在你们那,老师应该很重视吧。
他言语平平,明明语气中没有任何轻蔑,只是陈述事实就已经让于意觉得难堪。
简文的脸随着聂逸明的言语逐渐浮现,于意苦笑一声,慢慢松开握紧的手,是来支教的老师,他教我画画。
把头抬起来。聂逸明放下翘起的腿走到她身边攥住她的下巴,于意不得不仰头看他,怎么不继续画?
奇怪的是她眼中没有一丝怨天尤人和怨恨,聂逸明咂舌,这女人有点意思。
明明在害怕,但在对视的这一刻于意反而沉下心来,冷静地说道:因为穷。
的确是个直接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