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食慾那么好我就放心了,当初你满身是血昏倒在寺前,我们还真怕你醒不来。」男子说道,朱瑯顺势想起脉络。
那名职员打算发动病症,狠狠修理伤势未癒的朱瑯,却被另一声音及时制止。
搞什么?这大叔难道就不生气?我可是在他的寺里捣乱欸??
见此,朱瑯暂时停止咀嚼,事情的发展令他意外,自己供奉的食物被人嗑得精光,这些烧香拜佛的傢伙居然没打算海扁他一顿?
「别吃那么着急,这里的供品够你吃,吃太快、吃太饱都对身体不好。」男子微笑,笑得朱瑯疑心病爆发。
「见陌生人浑身是血,正常情况都会报警或叫救护车吧?私自为我疗伤,是想要我欠你们人情?」朱瑯冷笑。
见全身缠满绷带的臭小鬼跳上供桌撒野,身着寺服的职员气得咆哮:「大逆不道!臭小子你干什么!居然敢吃神明的食物!不怕下地狱啊!」
喔不,撒粮给野狗,野狗还会摇尾巴表示忠诚,救这野小孩根本是被鬼啃到见骨,这死小孩连狗都不如。
不愿爆发衝突,男子扬起手臂,阻挡背后气炸的职员们,他澄清道:「你误会了孩子,我们是见到你胸口的刺青才不选择报警,我们是怕你有苦衷,要是随便报警,就怕害你被抓去关。」
「谢谢诸位宽容。」男子双手合十,朝信徒献上感恩的鞠躬。
按照朱瑯脑中原本的推演,这些偽善者应蜂拥而上,围殴他这野小孩,然后他会把这些臭大人全都干飞,把香插进他们的鼻孔,把香炉盖到他们头上,再把每桌食物扫空,吃不完也会通通打包带走,剧本应是如此。
又一名职员拿起竹扫把:「太难看了!这小鬼精神不正常啊!」
「孩子有活力是好事,能吃代表胃口好,胃口好代表伤势不严重。」男子面目和蔼,不忘向围观的信徒合起双掌:「帮助飢饿的孩童亦是行善,谢谢你们。」
正常人看也明白,长桌上那些佳餚是要给神明吃的,人们献上供品向神明祈福,等神明吃完才换百姓吃,笨蛋也懂的道理。
「没关係,就让他吃吧。」浑厚沉稳的音色自阴影释出,身穿漆黑武僧服的男子步出阴暗,作为寺主的他一句话就让职员们停手:「修罗慈悲,神明不会和孩子计较。」
朱瑯没予回应,他屁股后挪,眼怀戒心,只管抱着乳猪又连续咬了几口,活像怕人抢食的野兽。
原来自己砸完边境会的场后,就昏昏沉沉跛到这来,最后昏倒在这,并被这座寺的人给营救。
明明看上去和蔼可亲,野性的直觉却告诉朱瑯,这大叔或许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好相处,他释出的正气和那厚实洪量的嗓音,依稀透露自己是名追求武道的猛者。
数名壮汉围向朱瑯所在的长桌,可他们怎么抓怎么拉,东拐西扯,竹扫把连抽,就是没能把朱瑯扯下来,甚至把朱瑯的伤口打裂、打到渗血,朱瑯依旧不肯放开手里的食物。
朱瑯略带敌意打量,男子看上去约莫四十来岁,藏于僧服下的身躯感觉挺结实,重要的是,朱瑯隐约从这名寺主身上嗅到「同类」的气味。
未痊癒的伤势害朱瑯只能扶墙缓步,他离开寮房,来到寺院中央,只见数张大长桌摆满食物,信徒与身穿寺服的员工虔诚持香,群眾正围着供桌祭拜。
一旁年迈的信徒双手合十:「修罗慈悲??修罗慈悲??」
要嘛是群滥好人,要嘛是在神明面前故作慈悲。朱瑯心想。
那名身着漆黑僧服的男子这也走来,他靠近朱瑯关心:「伤口还疼吗?」
没想到这些人就这么放他胡乱吃,是脑子坏了不成?
另一名职员飞快向前:「老天!这小子清楚自己在干嘛吗!来人!快把他架开!」
「没事没事!就像寺主您说的,小孩子嘛!神明不会介意啦!」一名信徒客气挥手。
「神明自己一桌铁定无聊,野小孩上桌陪吃饭也算热闹,不打紧!」
朱瑯紧拥整头烤乳猪,狂吃猛咬,香脆的金黄色酥皮令他满脸油腻,活像十几天没吃到热食的难民,吃相比路边的野狗还难看。
「靠!死小鬼不知感恩!不懂道谢就算了,竟还有脸反过来怀疑救命恩人?!」一旁的职员实在听不下去,真的是好心被狗咬。
一般方法行不通,一名纹有条码刺青的职员打算替天行道:「开什么玩笑!不能让这小子放肆下去!」
「可是寺主??」
但朱瑯不是笨蛋,他是恶鬼。
「你们倒是别打小孩,孩子吃饱要紧,我们信奉净修罗就是认同贵寺的精神,帮助弱势是我们的荣幸。」另一名义工不放心上。
说白了,这大叔的脖子粗得异常,肩膀又宽,要说和善也是头和善的棕熊,而不是区区一般正常人。
没有犹豫,完全把持香的人们当傻蛋,朱瑯屁股坐上神明的餐桌,就这么盘腿狂嗑起来,他手撕鸡腿,猛灌甜粥,举凡眼睛见到的东西,他什么都来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