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年风尘僕僕赶到医院,正要推开房门的时候,听见病房内争吵的声音,她手一顿,无力垂下,静静站在门边等着里头的声音逐渐无声。
「为什么要喊她来?她那天踏出家门离开的时候,有把我看在眼里吗?我就不信你说你不懂手续的处理,你那根本就是藉口。」
「藉口?我就是藉口又怎么着了?我好好一个女儿,现在有家不回,你就有想过我这个做妈妈的,现在站在你们父女俩之间的立场吗?」
「你若放下你的固执,我们家现在能会是这样吗?」
「固执?我那是为她好,你又懂什么了?」
听着里头父母说的每句话,许之年疲倦扶额,感受到小包里传来的震动,她拿出手机,是安琛打来的电话。
她拿着手机往角落走,按下绿键接听。
「怎么了吗?」男人并不会在上班时间打电话给她。
「你传一个讯息特意跟我说有好消息,但话只说一半,你故意吊我胃口吗?」
耳边是男人低沉的笑声,就像是一股暖流,流淌遍佈全身,进到心窝掀起阵阵涟漪。
原本到达医院听到父母谈话内容的烦躁感,轻而易举被男人的笑声平息。
许之年不知道她已经将讯息送出,她勾起嘴角,低头看着脚下的影子,「我就只是想跟你报告,我完稿了而已。」语落,避开护理师推着药车的靠近,她朝对方示意一笑。
「你不在家吗?」安琛在电话的另一头听见一些声音,「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医院……我爸出了点事,现在可能要住院,我过来忙一些手续的事情。」
「告诉我哪家医院,我过去找你。」他知道许之年家里的事情,有点担心。
「不用了啦,你现在好好上班。」许之年失笑,猜想到男人的顾虑,「他们是我父母,我能有什么事?你就别瞎操心了,我准备进病房了,我怕我妈等我太久……」都故意等这么点时间,他们应该也吵完了。
「好,你传一下医院的位址给我,我忙完工作就去找你。」
「嗯。」
掛断通话,许之年打开通讯软体,点开与安琛的聊天室,才发现刚刚失手传出去的讯息,她默默的将那条讯息收回,另外发了一则医院的位址还有病房号码。
安琛很快就已读了。
许之年重新回到父母所在的病房门前,她轻敲几下门,转开把手打开门就见到妈妈面露微笑朝她走来。
「来啦,刚刚路上堵车吗?」温育如开心挽着她的手,带她走进病房。许之年看见脸色苍白的爸爸躺在病床上,一点目光都不愿放在她身上,似乎就把她当空气。
许之年没有回话,她不想间话家常,直截了当地问,「医生怎么说的?」
温育如对许之年的态度丝毫没有不悦,她现在只要能跟好久不见的女儿多说说话就很开心了。
「等等三点半的时候医生会过来巡房。」温育如想拉着许之年到旁边窗下的长椅坐下,可是许之年却站稳脚,怎么使力都拉不动,她放软声,「陪妈妈在旁边坐下聊聊好吗?」
「我先去处理手续的事情吧。」许之年拨开搁在手臂上的手,面无表情的道,「要我来不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吗?」
「好……」温育如訕訕然,从旁边柜上的包包拿出许富清的健保卡,「快去快回啊。」
「嗯。」
许之年转身,脚步的速度像是不愿在这多留的决然,她杵在门前,听见身后始终不出声的爸爸,不冷不热的说一句话。
「你看看这态度,没大没小。」
「好了,你不要说话。」温育如好声好气地劝道。
许之年抿着唇,打开房门走出去。
办好住院手续,许之年在电梯门前按下往上的按钮,看着上头的数字从十四楼逐一往下。
一想到要回到病房面对父母,右手的食指抠着大拇指的指甲表面,她的心情有些烦躁。
「许之年。」
许之年转过头,见到了男人小跑的往她的方向奔来,原本全部钮扣都会扣紧的白衬衫,最上头的两个钮扣敞开,露出他好看的锁骨。
当男人走近,她清楚闻到安琛身上冷冽的薄荷香,与周边四溢的药品消毒水味格格不入。
「不是要你专心工作的吗?」见到他,女孩没来由的心上放松,脸上终于出现了笑。
安琛倾身牵住女孩的手,十指紧扣,像是想藉由牵手的动作将身上的力量与安全感传递给她。
他说,「你就是我的工作啊,安年作家。」
「与作家会谈,这理由心安理得。」
许之年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尽是强扭歪理为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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