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椅背,抻直身子伸了个懒腰,然后挂在他身上。“有你,有个吃团圆饭的地方。”她脸埋在他胸膛:“今天要是不会结束就好了。”他没说话,手抚摸她头发。“回家吧,我们。”两人久违地回了家。自从她走之后,似乎这里就没变化过。触景生情,两人都心情复杂。凌然帮她脱了鞋,把人抱去浴室。姜宛撑住门问他:“一起?”“你今天太累了。先休息。”他按住她饿虎扑食的动作,把人扭送进去:“你对我需求很旺盛啊。”她委屈:“我年纪小嘛。”凌然给她关上门,力道不浅,带点个人情绪在。姜宛暗叹他惊人自制力,迅速洗了澡,穿了件什么都遮不住的睡衣,蹑手蹑脚走出去,看见他正坐在客厅一角瞧着手里的什么,表情很严肃。“你在看什……”她凑过去好奇看了一眼,立即脸红到脖子根。抢过平板,合上。“你你你怎么还有室内的监控!”平板合上了,视频还在播,声音溢出来,回响在空旷客厅里。是她的呻|吟。那是凌然在她生日放鸽子,她意识到他被威胁,预备离开这座房子的那晚。收拾好了所有东西之后,心中涌起一股极其失落的感觉。而他的大衣,他的气味,还弥漫在空间里。未及细想,她从床头找到一盒他常抽的烟,点燃。披上他的大衣,半躺在沙发中央。凌然的味道,凌然的诀别神情。姜宛无师自通,第一次学着自wei。屏幕里回荡着她弄到最后的叫声,是他的名字。辗转反侧。发髻散乱,一缕头发遮着她半个眼神,高跟鞋蹬在玻璃桌上,大衣随之震荡,烟灰掸落在地,一颗一颗。凌然把视频关了,把人按在沙发上,兔绒毛衣掀上去,握住。“原本想今天放过你。”他低头,姜宛仰头。声音很棒,指甲扣进后背。“现在我反悔了。”“早知道你这么爱我,一秒我都不会等。”双腿被握住,抬起。两人都对彼此熟悉,前xi都没怎么费力,更何况他今夜服务意识极强。目光浇灌她,太过炽烈。姜宛咬着牙,决定不先投降。但还是会逸出一些声音,激起他进一步的独占欲。“据说人死之前会看到白光。凌然,我t是不是快死了。”她呢喃。”你不是快死了”,他坚实胸腹就在眼前,只是晃得看不清。“你是快爽死了。”中途他去倒了一回盐水,递给她。姜宛没喝,看他站在床前把一瓶喝下去,喉头吞咽,身上胡乱搭着件睡衣,发梢滴落没吹干的水。墨浸过的一双眼。“凌然?”“嗯。”“记住,我爱你。”他停顿,把水搁在一边,俯下身吻她。“记住了。”07《浅水湾饭店》的初演时间是大年初一。撞档几部贺岁大戏,但好在剧场和导演的票房号召力强,几场都售罄。姜宛闭关排练,连着几天,没见着凌然。但他会每晚给她打电话,闲聊,或是不说话,听彼此的呼吸。他行程保密,每次打给她的号码也不同。迟钝如她也嗅到了危险气息,更何况每天都能见到许煦。连他的神色也不如从前那般自在。山雨欲来风满楼。她每天会查凌家的相关新闻,都是些离寻常生活遥远的信息。但能看出那个版图越开越大,到了可怖的程度。所谓窃国器为私用,他们做到了极致。年轻一辈早就换了国籍投身影视或做爱豆,转战娱乐板块,但那些都是障眼法,根本是为协助洗钱和财产转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凌然的结局几乎注定。然而就算走到这一步,她还相信他在下一盘大棋,且所执的是白子。最后一天。前一晚,凌然给她打了最后一个电话。大年三十,她在姜凝家里。握着手机的姿势有点颤抖,听见那端泠冽风声。“明天,我去看你的戏。”“好啊。”她笑:“我有家属票。”“宛宛。”他声音压低。”如果我到不了”,他强调:“我是说如果。”“我就派人过去,在你谢幕时,送一束黄玫瑰。”男人一字一句地说,她几乎将听筒那侧贴在耳朵上。“你认识的人。”她没说话,他也没说话。两人站着听风声。“你最好能滚回来。”他声音轻浅,但在她心里震耳欲聋。”我爱你。”08演出开幕时,恒安街旁的大剧院人潮汹涌。化妆间里,姜宛在妆台前坐着,工作人员进进出出,井然有序中也有激动与紧张。《浅水湾饭店》首演,很多大人物也来看,因为原着有名。姜宛知道有许多人会来,但不知道他也会来。凌老爷子是坐轮椅来的。繁忙化妆间全部清空,留出十分钟。半个月不见,他老了许多。姜宛坐在一边,与他平视。许久,老人先开口。“你原来是罗星沉的女儿。”她只是瞳孔颤动了一下,就恢复如常。老人见她拒绝回答,就自顾自说下去。“凌家和你父亲有仇,你知道么?”“我有个孙女,叫凌云。当年嫁到漠北军区,后来那人一直升上去,迷失方向,犯了错误,和南边勾结,做du品生意。”“凌家为和他撇清关系,费不少力气。当年漠北那事被追到南边,死在那的警察,有一个叫罗星沉。”老人清了清嗓子:“你说,这事和凌然,有多少关系?”她握住旗袍一角,没说话。”我老了。”他靠在轮椅上,眼睛缓缓闭上。“凌家的债,还到他这辈儿,算是还尽了。放手吧,姑娘。”凌老走了,化妆间又恢复忙乱。但众人看她的眼神有了轻微变化。她知道多数人以为她攀上了巨型靠山,从此羽化登仙。但姜宛惨白的脸色又分明告诉他们:没有那么简单。这时大幕开了,响起剧场预先录制的观剧须知。舞台监督的声音在耳麦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