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谁杀了她？

    「你又偷看我的想法！」詹又擎抱怨完，话锋一转，「看得差不多？你当时有读徐芷涵的内心？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啊，我多少还是有点生气的，只是没有表现出来。毕竟客人有权利决定自己要不要买某样东西不是吗？」

    「你有生气？」

    徐芷涵点头：「是的，真的很不好意思，还麻烦您跑一趟。」

    她叹了口气：「这里不好说话，请你们跟我来。」

    雨夜眨眨眼，歪了歪头：「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生气，比我还要生气？你不是很不希望客人许愿吗，毕竟你的脑子里总是想许愿了就会死不是吗？」

    「别人的事情就别管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真要搅和搅和不完的

    詹又擎陪笑：「不会不会，突然来打扰是我们比较不好意思。」

    雨夜就没这么客套了，「你想好了吗？你愿望的后续。」

    雨夜直接把人拉着离开了医院。走了一段路之后，詹又擎还是没搞懂情况，他没头没脑地跟着雨夜回到店里，才终于想起来自己想说什么。

    「等等、你都不问原因的吗？你——」

    「先回去？现在还很早欸，不到下班时间。」

    「等一下！你说她内向懦弱？可是她分明──」

    「对，她分明可以为了自己的人生去跟她的母亲大吵，甚至还是很有主见的新时代女性。所以这是她的底线，而在她底线之外的事情，例如她母亲的生死，她根本没有勇气去做决定，应该说她害怕。」

    詹又擎听到有人跟他一样，他就放心了。

    詹又擎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有懂。

    「怎么可能？我还以为你跟你妈吵成这样，应该对她更反感、更希望她消失才对。」

    「你要这样说……是也不能说你错。」

    「我决定……不许愿了。」

    「绝对的恨与恶是最简单的东西，你不用惶恐、不用纠结、不用自责，只需要做出决定就好。」

    「不是，你怎么就这样离开了？你早就知道她不会许愿？那你还去医院一趟干嘛？做慈善的吗？」

    「好，徐芷涵就是典型的这类人。你在店里看见的她是真实的，她就是一个内向懦弱的人。」

    「你是人类，我想你应该很能够明白人本质上就是一种很矛盾的生物。在喜欢一件事的时候可以为了它放弃底线，可是你却不是这么勇敢坚决的人。」

    詹又擎想了想，「你不是拿了对方的影像档吗？我感觉这件事情很奇怪，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既然这个客人反悔了，那么你暂时也没有工作了，可以先回去了。」

    詹又擎心想他到底在对方心里成为了什么形象：「我哪是担心这个！我还是有点职业道德的好吗？」

    徐芷涵带他们到楼层角落，的确比较不引人注目。至少詹又擎不用再被行注目礼了，他对此相当满意。徐芷涵看着他们，有些欲言又止，詹又擎没看明白，倒是雨夜先开口了。

    但詹又擎还是觉得很不可理喻。先许了一个听起来很不孝的愿望，许完了马上反悔，后来大吵一架之后居然真的反悔，这到底是什么逻辑？

    詹又擎张大嘴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雨夜有点不明所以：「让你先下班不好啊？还是你担心薪水？放心，不会减薪的。」

    「不然你担心什么？」

    相比詹又擎的惊讶，雨夜只是问：「想好了吗？」

    「不用客气，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还让你们在这里等我。」

    詹又擎抿唇：「其实我不是很能理解，但我的确遇过很多这样的人。」

    詹又擎被她问得有点卡壳，他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莫名觉得既然他们特地跑了一趟，理应要得到些什么才对，而对方放弃许愿这个报酬，并不被他所接受。

门离开的时候，正好撞见了在门口的雨夜跟詹又擎，她脸上的怒意顷刻间就消失了，转变成了一种恐惧的慌乱。

    詹又擎一头雾水，正想偷偷问那是什么意思，随即就看见徐芷涵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深深吸了一口气。

    「哦、哦……啊？」

    「哦。」

    徐芷涵的脸色变了，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变得更苍白了。她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又止住了。

    詹又擎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觉得对方恐惧，可他应该没判断错，毕竟徐芷涵看到雨夜的时候手在发抖，抖个不停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我──」

    「你想不透吗？」雨夜问，「其实这个问题我刚刚在医院的时候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大概能明白她的想法。」

    「没有，我只是把我看到的说出来而已，刚刚那些话都是徐芷涵的想法，并不是我的想法。真的要我说的话，我虽然很努力学习了，但还是不太懂人类的思维。」

    「我觉得你怎么懂的比我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