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凯堤……安凯堤……」季巧庭彷彿睡了一个世纪,睁开痠痛的双眼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漆黑的房间内,门上閂了黑色的大锁,只有她倚着的那面墙靠近天花板处有一个小通气口,微弱的日光得以从那里射入室内,带来少许光明。
她的双脚被铁链銬在地上,脖子上戴了一具沉重的金锁,压得她肩颈处传来连绵的痛楚,但她太害怕,几乎失去反抗的能力,就算想叫嚷,也不知道该叫谁。
季巧庭昏死过去之前,依稀感觉到邢沅婷一张极尽娇媚的面庞盯着她看,似乎对她说了什么,之后就被另股滔天巨力举起,搬着走了好长一段路。
周遭一个人都没有,满地抓起都是黑泥与尘土,招呼她的只有孤僻的黑,还有一点声音都没有的密室,令人窒息的死寂逼得她要发狂。
墨黑的室中伸手微见五指,季巧庭卖力把手伸入金锁之下,按按痠痛的肩膀,她的衣服早已被换过,换成一套根本不合身的灰色麻布衣。
「安凯堤,你在哪里……」季巧庭斜斜靠在厚实墙上,一股阴凉潮湿的霉味立刻扑鼻而来,她不禁一阵作呕,但她腹中空无一物,只呕出少许胃酸和苦胆汁,眼泪就两行垂下。
她不知道她待在这边多久了,只知道自己又闷又饿,几乎连坐着的力气都将要失去。
「嘎—」大门黑锁摇晃,厚重的门被缓缓推开,一名黑衣人匆匆走进,递给季巧庭一杯透明色的液体,虽然不发一语,但肢体动作表明要她喝下。
「你是谁?这是哪里?」季巧庭抓住黑衣人的手臂,使劲地摇晃,「快点说话啊。」
黑衣人不答,只是甩开她的手,把同样的一杯透明色液体递给她,要她喝下。
「你先告诉我这是哪里,还有为什么要喝这个?」季巧庭说不依就是不依,但心头有点后悔,她不知道黑衣人下一步会怎样对她,说不定一巴掌就把她拍死了。
黑衣人依然不语,把透明色液体更递近她的手掌。
「你先喝给我看。」季巧庭想说横竖是一死,不如跟对方周旋到底,虽然口乾舌燥,但她却不愿病急乱投医,「万一是毒药,我不就中了你们的计了吗?」
黑衣人沉默着,将杯中物全部倒在地上,顺道将空杯捏碎,碎片随着他走出去的路径撒了一地,破碎的玻璃杯片落在地上,反射着微弱的阳光,晶莹晶莹地一闪一烁。
「美美的小姑娘,疑心病挺重的啊。」邢沅婷一袭红色轻纱夺目,手里握的长剑有如一根玉柱,剑尖对着季巧庭的咽喉,突然甜甜的笑了。
「你昏迷了三、四天,我请你喝杯水解解渴,但你却不领情,那就算了。」邢沅婷用衣袖擦过剑锋,目光变得柔和,娇声说:「好可怜,其实姊姊不想害你的。」
「婊子……」季巧庭平时不说粗话,但邢沅婷的浓媚目光,实在看得她全身起鸡皮疙瘩,一句问候就这样不留意从齿缝间溜出。
「婊子?你叫我婊子?」邢沅婷笑得更美艳动人,「小姑娘,你想知道叫过我婊子的人都怎么了吗?」
季巧庭不置可否,只用她仅剩的意志力奋力瞪着她。
「他们死了之后,全被我一一认了出来,我就到阎君旁边……那样那样,他们现在还在十八层狱里,每天被反反覆覆拔舌头呢……」邢沅婷露出欢愉的笑容,「想到他们的撕心裂肺的哀号声,还有他们在油锅里皮肉烧焦的恶臭……哈哈哈,就是那么动听,又令我全身上下都很兴奋啊!」
「妖女……」季巧庭不知哪来的勇气,竟指着邢沅婷的脸叫她妖女。
「没关係,小姑娘,嘴再硬也总会有软的一天……等你看过孟乔那女人和青莲仙子的下场,还有你那白毛灵猫的下场,你指不定要抱着我的大腿求饶呢。」邢沅婷越说越得意,长剑在身侧一挥,季巧庭的脸中央即像被一颗棒球砸中,泪水扑簌簌地流下。
「省着些眼泪,到时候还有得你哭呢。」邢沅婷招来两名黑衣人,一人一边架住季巧庭,把她押出四面皆是硬石墻的牢房,沿着昏暗的长廊走了一段路,停在一间同样閂紧的牢房前。
「这是在地底下吗?」季巧庭问,邢沅婷点点头,亲自拿了钥匙开了面前这间牢房的黑色大锁,没想到锁开了之后,里层还有一道,一连开了足足五道锁,才见到通往房内的路。
「孟姊姊!」季巧庭忍不住挪动步伐,要离眼前被五花大绑在一根石柱上,全身被扒得衣不蔽体的落魄女子近一些,但无奈颈子上有金锁,双臂又被人箝制,只能无可奈何地咬牙。
被绑在石柱上的狼狈女子即是孟乔,湖水绿色的衣裙被鞭笞得只剩几片破布遮住私密处,满头乌黑的发丝凌乱不堪,白嫩光滑的脸颊如今蒙上一层厚灰,双手双脚被结实的银色锁銬分别锁在石柱上的四个接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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