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吗!那可是你自己!」
不知道是哪一名探员没压抑住惊慌,率先瞄准「隐者」发鸣枪响。
火光以极近距离从眼前燃烈而出!
腥味、血味、铁锈味。
「看你一脸困惑的样子,就让我来替你解答吧。」她握紧右手手枪,以不到两毫秒的时间,平举直指露珀眉心。「你已经没有未来了。」
磅!
!」
磅!
「怎么?你自己的作为,难道还怕别人说嘴?」
那双眼睛里,从原野般的深灰,过度到
还没说完的言词,就这么永远哽咽在喉咙之中。
「呵——你开枪阿。」
前方,却是早有预料的冷静沉着。
正当她疑惑着自己为何没有中弹,一股重量向后倾倒,直接压在她身上。
「你——」
「反正死不掉的,对吧?」眼前的持枪人意犹未尽地舔拭自己双唇,瞳孔里承载的森然,早就将她的人性吞食殆尽,变作厉鬼。「让我好好玩玩吧,你们那些软弱无力的抵抗。」
「你以为我不敢吗!」
身后的枪声是胡乱击发的焦躁不安。
她的心房直接被打穿了一个孔洞。
没有痛感,却有鲜血毫不客气地喷洒在自己脸上。
顺着露珀的激动喊声,有更多的手枪喀喀声拉上膛线。
话头直指枪战过后,拿着银枪,护卫在「隐者」身旁,全然无伤的「战车」!
「我叫你闭嘴!」盛怒衝破了理智临界,「隐者」熟练地抽出手枪上膛,伸直的右手,正好穿透光与影的交界。柯尔特蟒蛇枪上的细緻纹路雕花,盈盈反射着凶光杀气。
瞳孔利缩,「女祭司」左胸下方喷溅出大量鲜血,如同玫瑰绽放,还没来得及哀号,就只能躺卧在自己流成的血池里。
「『世界』早就死了。」
「如果有本事杀死我,你就开枪啊!」
「不需要说得这么难听。」确认过其馀的自己再无反抗之力,「战车」轻挑地朝枪口哈一声气,随后将蟒蛇收入枪套间。「我说过吧?我是站在『自己』这边。」
所有的鲜血全都染在露珀身上。
随后,枪声如同鞭炮烟火般劈啪炸响,硝烟堆起的灰雾,很快笼罩进整个室内。
就在雷霆般的时间里,露珀很清楚的看见「隐者」躲过突袭而来的子弹,反手就是一枪回击,打中那位开枪探员的肝脏位置。
露珀反射地闭上眼睛。
牙关打颤,还有一件令露珀无法接受的事实,让她有如内脏被掏空般的惊悚。
「自己……呵呵呵……呵呵呵呵……」恐惧、嗔怒、惊悚、迷惘、悲哀、绝望。所有情绪全数结成一团毛球,作为血栓梗在露珀心头动脉,也梗在露珀那本来精明的脑海里。「你们难道以为……未来会就这样坐视不管吗?『世界』会放任这种行为吗!」
「真可悲,你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啊?」
种种肃杀的五感全部裹在身上,是那样地令人不快!
「我还以为你因为受到我的影响,这才选择倒戈!」
无法击杀,却能重伤濒死。
黑暗中潜伏的人影,终于放下所有偽装,从隐匿的阴影处,步入舞台中央强光,与露珀隔着一个人身的距离。她是一位名符其实的「隐者」。
最后四声,以短促的两尾音作结。
「都是圈套!没想到——你竟然是她的走狗!」
「那只能怪你自己傻。」
结果正如战车告知的第一条规则:所有的过去都无法击中未来,而所有的未来都无法击杀过去。
磅!
等到灰霾散去,显现在露珀眼前的,是三位毫发无伤的探员,与包含「魔术师」、「女祭司」在内的六位重伤、就要濒死的自己。
鲜血淹满了整间办公室,只一转眼,就变化成人间炼狱。
「什么!?」
面具之下,早已死亡的她,甚至没有闔上眼睛。
露珀身处战场中央,全然迷茫,她只得将身体蜷缩在椅子内侧,避免可能遭受到的流弹波及,靠着听觉判断战场变化。
濡腻感、湿黏感、浓稠感。
仰躺的坠姿,掀翻了她一直配戴着面具。
她睁开眼——
磅、磅——磅磅!
以露珀为中心,站在她两旁的三到六号四名探员,全部举起着手枪,直指「隐者」。
「你欺骗了我!」
「露珀,不要再说了。」未曾设想的劝架人,居然来自右边最靠近自己的探员。如果依照地位排序,那名最靠近自己的探员,应是撇除魔术师之后,代表着二号的「女祭司」。「再说下去——」
子弹飆速从露珀身旁的椅子飞向办公桌的阴影内,随后,又从办公桌的影子里掠过耳畔回击。
眼前躺卧着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