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囍
临央四年,南夷降,正式并入西凉的的版图,其帝于战场中箭身亡。
叶初云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还是南夷的太子,即使作为质子去到了西凉依旧风光无限。
下一刻,美好的表象被利爪残忍的撕碎,山河燃起火光弥漫,议和的军帐中,裴千凌的目光轻蔑的落在他身上,冰冷的薄唇开合,字字诛心:“金银帛锦我南凉不缺,暖床的美人殿下倒是适合。”音未落叶初云便气冲冲的甩袖而离。
不过短短两年的时间,南夷边疆防线接连失守,而他也在战败后被南夷的贵族推出来,作为议和的赔礼送往了西凉。
叶初云醒来后仍没有缓过神来,他呆愣的维持着原来的动作,后知后觉才发现身下坐的已经不是潮湿的稻草,取而代之的是柔软艳丽的锦绸,绣工有些粗糙,应该是临时赶制出来的,但并妨碍他看清上头绣的龙凤呈祥。
叶初云瞳孔微缩,大红的喜字几乎要灼伤了他的眼,他原以为裴千凌说要他做皇后不过是在言语上折辱他罢了,娶一个男子为后,听起来就荒谬至极。
和在牢里的时候没什么不同,他依旧被绑着,只是手腕上由沉重的铁链换为了带着喜庆味道的大红绸缎,头上还盖了一顶姑娘家嫁人的红盖头,叶初云透着薄纱看着呈一片红色的殿墙,浑身冰凉如坠寒冰,他拼命扯动着手腕挣扎,奈何绸缎绑的很紧,将他的双手高高吊起,只能被迫以一个羞耻的姿势跪坐在床上。
红烛幽幽的燃着,殿内熏香缭绕,叶初云渐渐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有些发软,同时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开始发烫。他的手腕无力的垂下,细细的汗珠布满额头,原本漆黑的眸子带了血丝,叶初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整个人靠着捆绑的绸缎支撑,才没有瘫倒在床上。
“嘭——”殿门被人用力撞开,响声之大砸得他耳朵生疼,叶初云甚至怀疑这人是要拆了这地。
人未至,酒气先至,也不知道他究竟喝了多少酒,难闻的气味让叶初云狠狠皱起了眉。
“言卿......”
裴千凌低喃着,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他的脚步很急切,离殿门到床边不过短短几十步的距离,撞倒不少装饰用的花瓶。
“.......”至于这么急吗,不都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叶初云思即此,一阵悲凉,想他堂堂南夷太子一路顺风顺水,自从四年前作为质子来到西凉遇见裴千凌后,便衰事不断,就连当日宴会上,他在众人面前讽刺裴千凌的一句“不过是个冷宫之子,样貌也不算出众,就算脱光了绑起来吊在床上,本宫也不屑上他。”都重现在了他的身上。
叶初云动了动手腕,感受着这被绑起来、吊在床上的姿势,以及仅着一件婚服,内里完全没有亵衣包裹的空荡感,黑线顺着后脑下滑,他有些怀疑当日裴千凌是不是也听到了他宴会上说他的话,才会把他摆作这样。
不会这么巧吧.....叶初云有些羞耻,他身为太子自然被要求行得端,做的正,也不过就这一次在背后说了人坏话,难道这么巧得就被原主抓包了......
然而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巧,当日殿门后的裴千凌,一拳砸在地上厚重的青石板上,本就是强装的温温柔柔尽数褪去,来自骨子里的狠戾气息覆在周身,让他看上去危险而绝望,毫无温度的眼底是一片阴冷和破碎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