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在怀里
5在怀里
搬进新房子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杨蔓依旧一天从早忙到晚,杨恕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做兼职,一边复习高中的课程一边招呼着店。
临近杨恕开学那几天,杨蔓感冒了。
平常不太生病的人一旦感冒,简直病来如山倒。杨蔓浑身酸疼酸疼,不间断地发高烧,她不得不给余香和超市经理请了假,本本份份回家躺着。
杨恕在这期间担起了照顾她的责任。
杨蔓躺在床上烧得浑浑噩噩,吃了退烧药后,杨恕给她换过不下十次额头上的湿毛巾,但她的体温却始终降不下来。
即使这样,杨蔓依然坚持不去医院。
她对医院实在有很大阴影。
从看见父母血肉模糊地躺在铁床板上开始,医院特有的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冰冷的冷空气被吸到她的肺里。
她在模糊混沌的意识里思考铁板床的温度,想这样冰冷的床他们躺着会不会不舒服。
她挣扎着上去握住母亲同样冰冷的手,又被人用力拉开,她跟着惯性摔在地上,看着有人用一张好大的白布盖住他们的身体。
从此以后,杨父杨母便消失在杨蔓的生命里。
杨恕在客厅的开放式小厨房里沉默地熬粥,杨蔓在房间烧得神志恍惚,迷迷糊糊地在喊妈妈。
杨恕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心脏上面传来的极重的被啃噬的感觉。
酥又麻,痒又疼。
他松了松紧了紧拳头好几次,才遏制住冲进房间把她揉到怀里的欲望,只小心翼翼地端一碗粥进去。
他把杨蔓扶着坐起来,靠在自己怀里,轻声喊她:姐,喝点东西。
我不要去医院。杨蔓勉强睁开眼。
因为才在梦里哭过,她抬眼看他时,眼睛像雾,朦胧带细雨,睫毛湿润地搭在下眼睑上,看上去实在可怜。
不去医院,杨恕喉结上下滚动,捏着勺子的手用力又卸下,轻柔的拨开她脸上的发丝,先喝粥,姐,等会我再出去买药。
一碗粥,杨蔓只喝了三分之一就喝不下了。
像猫一样的胃。
杨恕喝完剩下的粥,又给她换了一道毛巾,放了一杯温水在她床头柜上,细细地叮嘱她:姐,我出去给你买药,你在家里等我。渴了水就在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他带着她的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水杯,大拇指不受控制地摩挲她的手背,我马上就回来,不担心。
等看着他出门了,躺在床上的杨蔓意识陡然清醒了几分,她蜷了蜷被他碰过的那只手,只感觉手背上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
杨恕回来得很快。
根据社区诊所医生的医嘱,他一一喂了杨蔓该吃的药,接下来只要发完汗就差不多了。
一晃薄暮冥冥。
杨恕洗漱出来,听见房间里有下床走动的声音,他赶紧走过去,看见杨蔓赤脚站在地板上扯床单,空气里弥漫着不太好闻的味道。
杨蔓在卧室放了两张单人床,靠里的那张靠近飘窗,就给杨恕,飘窗上还给他做了书桌,靠外的一张就是杨蔓在睡。
杨蔓白天明明没吃什么东西,就喝了一点粥,现下还全吐了。
她难受地皱眉,浑身酸软地下床,想收拾这一片狼藉。
她腿脚发软,是真的站不住,原本还能勉力支撑,可杨恕突然从房门口走过来,准备扶她。
他的手刚碰到她的腰,这一下触碰就好像给杨蔓点了穴,她腿窝一软,差点跪下去。
杨恕及时用手握紧她的腰,朝自己怀里一提。
两个人贴的很近,她的后背几乎全部贴在杨恕的胸膛上。杨恕一言不发地就着这个姿势把她抱到自己的床上,用手擦干净她的脚底,给她盖上被子,说:我来收拾,姐你好好休息。
每一声姐,都好像在给杨蔓白天的异样感觉敲警钟。
她看着杨恕把床单被套扯下来,走出房门,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杨恕把脏床单先自己手洗了一道,再放进洗衣机脱水。
陆陆续续收拾完,杨蔓已经在卧室睡昏了。
他于是也在靠外的床上躺下。
由于担心杨蔓,这一整夜他都没敢睡深。
半夜朦胧听见杨蔓喊冷,他从床上坐起来,慢慢的、慢慢地掀开杨蔓的被子睡过去。
杨蔓迷迷糊糊地喊他:杨恕?
嗯,他从鼻腔哼了一声,低声道,姐。
杨蔓没反应,因为他的体温无意识地靠近他怀里。
夜实在深,杨恕慢慢伸手把杨蔓揽紧在怀里。
我:拉扯吧,应该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