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想不到的是,太子今日出宫后突发奇想要访察民情,故此在上京兜了一大圈后才打西边来候府。就在候府小厮们严阵以待之际,太子的车队已自西侧车马门径直入了候府前院,同时不许门房的人声张。
身为男子,他哪里碰过姑娘家的这些玩意儿?这会儿正理伙不清,将自己长发扯的蓬乱无章!头花却死死缠绕其中,越发的难解难分……
楚娆在水榭等了良久,都不见窦文山出现,急的蹙额搓手,于亭中踱来踱去。
此时,候府前院儿一片四五尺高的月季丛后,窦文山正手忙脚乱的拆卸头花发饰。
段路后,发现楚娆似乎目的性很强,并不似闲逛。便蓦地驻步往路旁石头上一赖:“我累了,要在这歇会儿。不然姐姐自己逛吧。”
安都候府的大门敞开着,府中小厮在门外隔数丈安一人,向东蔓延百丈,翘首以盼太子尊驾。
作者有话要说:芝焚蕙叹:出自陆机《叹逝赋》:“信松茂而柏悦,嗟芝焚而蕙叹。”
“在下……在下是来给侯夫人祝寿的……”窦文山早已吓的三魂丢了七魄!说话时眼皮子下耷,眼珠子
那是一片尚未有花朵开放的不甚起眼的月季丛。明明这会儿无风,绿油油的枝叶却“哗哗哗”的颤动不停,甚至抖落了几个刚成型的花骨朵。
说他是男子,主要因着先前那声粗厉的惊叫。可当他整个人浮出水面,是男是女又有些混淆……
故而太子今日有意低调行事,同其它来客一般自行进府,打算先看看究竟。
楚娆气的紧闭双目,不愿再看这货。缓了片晌才咬着后槽牙说:“你堂堂一个忠正伯府的千金,就这样一pi股坐在路边吃吃喝喝,成何体统?被人看到岂不落笑话?”
来前,皇上给太子说安都侯于社稷有功,所以让他代表皇室来给姚家长个脸面。这种事太子不得不来,可却觉得此事蹊跷,若论有功,那些大将军比安都侯有过之无不及,为何父皇从没让他去过?
“你!”楚娆睁眼愤愤的圆瞪着,偏偏又拿楚堇无可奈何。僵持片刻后她彻底放弃,只得自己往湖边水榭去了。窦公子是她带来的,既然撮合不了,总得让他快些离开,免得节外生枝。
楚娆怔了怔,她既已设计了楚堇与窦公子的幽会,楚堇不去怎行?心里虽气,楚娆也总不能硬拖着人走,只得好声相劝:“不如咱们再往前走点吧,马上就到湖边水榭了,在那儿休息还能顺带看美景。”
“我不喂,我自己也饿呢。”楚堇任性打断,完全不为所动。她怎知楚娆是要她喂鱼,还是拿她喂鱼?
随着“啊——”一声万分惊恐的尖叫,藏身此处的男子被剑锋迫着缓缓直起身来,身形渐渐高出灌木丛。
“你是什么人?!”蒙寅厉声喝问,同时也上下打量起此人身上装扮。看得越清楚,越是皱起眉头。
候府宽阔,单单前院儿驭车也有数百米可行。马车进了院子后倾轧缓行,前后左右各有大内护卫骑马伴随,打头的护卫首领蒙寅更是无时无刻不戒备着。即便如今已进入候府,只要是宫外地界他都不敢掉以轻心。
候府这边只得了消息太子今日驾临,却未知是何时辰。不过皇宫在候府东向,他们如此列队只需远远瞧见太子座驾,便可以最快速度将讯息传回府中,既影响不了侯爷侯夫人府中待客,也耽误不了出门迎驾。
“谁若笑话,我就去向母亲告状。”再说这里哪有什么人?楚堇不以为意。
“好呀!”楚堇微抬着小脸儿,甜美的笑笑:“那我正好坐在这儿吃点心,姐姐自己去逛吧。”
所以还是不肯去?
楚娆蹙眉,心说乡野长大的孩子也这么娇气?饶是心下腹诽,还得继续哄着:“那我让环儿去取件狐毛大氅,然后咱们可以拿了干粮坐在湖边喂鱼!那鱼儿成群结队游来游去可好……”
其中芝、蕙同为香草名,意指:芝草被焚烧了,蕙草也会伤叹。比喻因同类遭到不幸而悲伤。类似唇亡齿寒、兔死狐悲。文中立意是贵人阶级虽会彼此看笑话,但若有穷人欺负到头上,也会因阶层被挑衅而愤愤不平
楚娆强压心中怒气,接着怂恿:“我命环儿也给你取些点心来,拿到湖……”
但凡是随行于太子身边的,那个顶个是宫中高手,警觉性极高。侍卫首领蒙寅更是轻功了得,就见他缓步向月季丛逼近,脚下却未发出半点儿声响。双手紧握腰间配剑,已有半截冷剑出鞘。
“给我出来!”喝出这声的同时,泛着萧萧寒光的宝剑已然穿过枝叶,精准无误的抵在了藏身其后之人的脖子上!
“湖边?”楚堇突然有了一种不妙的猜想!难不成楚娆上回蓖麻粉没害死她,这回想伪造她失足落水的意外?想到这儿,她情不自禁的裹了裹身上的软绸披风,“不去湖边,我怕冷。”
行了数十米后,蒙寅突然勒了下手中缰绳,同时高抬右臂示意车队停下!众人随即警醒起来。车中太子李玄枡也随即撩开绸帘,眼神不无玩味的顺着蒙寅的视线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