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份正经工作

    李来钱浑身都是湿的，他把湿鞋袜一并褪掉放在鞋柜旁，又看了眼图案讲究的布艺沙发，目光在客厅巡视一圈，抬了抬手，角落的小凳子便随他手势飘了过来。

    总归要遵守这里的规则。

    他随手一抹脸甩掉满脸的水。

    坐地700平方米

    他坐在凳子上扣手机，屏幕上的搜索栏出现付一笑所说的晚上要去当钢琴手的“旋转餐厅”。

    他跟李来钱差不多高，有着块状的胸肌和腹肌，两臂的肱二头肌像要撑破薄薄一层布料。

    李来钱表示明白，也不多问，只摇摇头：“我身体素质比你强，淋会儿雨没事，你不快些冲澡容易感冒。”然后把湿外套脱下来挂在臂弯。

    “还好吗老板？”

    他的高定西装吸满了雨，没法再穿第二次了，今日就是它迟暮退休之时。

    “……”付一笑没话说了，尴尬地穿上拖鞋，从柜子里扒拉出条薄毯递给李来钱，“那你先坐沙发这儿啊哥，我冲澡快的很，马上出来跟你来交接班。”

    从距离地面5000米高空坠落的雨水会和空气摩擦生热，落在身上其实是半温的。

    付一笑猛地仰头，瞳孔照出黑发青年正侧身看向自己，像是慢镜头一般，一滴雨碎在他额头而后顺着鼻梁滑落，雨点开始哗哗坠地，全都映入他的眼中。

    李来钱对此没什么异议，面对老板的主动示好他身为合格业务员当然不能拒绝，“行。”

    李来钱点点头，也跟着跺了跺脚。

    付一笑瞅着李来钱出尘的俊脸，面带伤感忍不住胡想，如果系统出错怎么办，他没时间找第二个savior救世主了。

    李来钱眼神好，他看出鞋柜里的鞋都只有一个码数，他的老板看起来是独自居住的。

    “那快了，等下会有个alpha小混混出现说要给我打伞，个头还挺壮，接着推搡间保安也加入进来…哥，你真的能打过他们是吧？”

    付一笑其实特想探头看看情况，但没那个胆子，只好将目光放在李来钱后背上。

    付一笑朝天上望了望，小区绿化很好，头顶是生长数年的大树，因此只瞧得到成片绿叶，太阳在枝叶间隙中隐隐灼灼。

    付一笑哪可能委屈他新找的大腿，他二话不说把衣服从李来钱胳膊上取过放进洗衣机，一拍胸膛正准备说自己是钢铁之躯淋不坏，就鼻子发痒没出息的打了个喷嚏。

    他的小老板非常紧张，如同被逼在墙角炸毛的困兽，只不过小老板本人没意识到，所以他擅自站在前方，置了隐身术和潜息术把俩人笼罩起来，

    这片居民楼是老式住房，最高也只有六层，因此没有安装电梯。他们走进楼道，身后蔓延出湿漉漉的两串脚印。

    李来钱身穿上午面试时的西服，领口束着造型完美的半温莎结，满脸写了“我很斯文”四个大字，他独特的懒散气质更适合在布洛瓦藤花道嗅闻里木子同时轻晃高脚杯露出微笑，半点没有泰森的压迫感。

    李来钱看不懂他突如其来的惆怅，或许小年轻的脑回路都这样莫名其妙，“也不一定要用打的。”他还能施障眼法让那些人看不到付一笑在哪里。

    “知道了，你先去吧。“

    这时候李来钱突然大跨两步走至付一笑身前，隔绝了他的视线。

    两人谈话间雨点开始滴落，李来钱也看到了付一笑口中迎面而来的混混。

    进了门，付一笑拿出一双米白色塑料拖鞋跟李来钱解释，“我家平常也没人来，就没多余的拖鞋，你先去洗吧哥。”

    而且自己确实要找个地方换衣服。

    也没有剧情中那些咸湿的场面？

    “不愧是李哥，高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那啥，晚上我得去旋转餐厅做钢琴手，还得拜托哥陪着我了。”付一笑搓搓鼻子，“衣服都湿完了，要不来我家冲澡换一身？而且也不远，就这旁边。”

衣，但这边全民监控时代，他在摄像头下大喇喇凭空变出一把雨伞撑着怕是不太好解释。

    “这样就算避过去了吧，稍后还有别的吗。”李来钱面色平静，然而心中萧索地唱起“哈利路亚”。

    他的发丝被水流分成几绺粘在一起紧贴额头，像从上世纪歌剧院走出的落魄贵族。

    付一笑上到顶层，站在门口用力跺了跺脚，接着对李来钱尴尬一笑：“嘿嘿，这样待会儿不会弄脏地板。”然后掏出钥匙。

    付一笑望望那边又看看这边，感觉……那位能一拳打飞一个他李哥啊！

    楼道的白石灰墙壁上有用彩色粉笔画的简易涂鸦，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霉味。

    付一笑拿了换洗的衣服蹿进浴室，大有种火急火燎的架势。

    李来钱跟在他身后，俩人一路小跑的进了单元楼。

    什么也没有发生？

    付一笑在对方眼里同样看到了缩小版的自己。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身旁略过一道人影，付一笑这才惊觉自己和那小混混已经擦身而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