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8

    我趴回窗口，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纪开时不时的问题。

    纪开看了我一会儿:「刚好这几天找到的，弹弹解闷。」

    灰涩的天光透过w浊的玻璃照进来，打在没有乐谱的琴面上，轻柔幽缓的音调伴随淅沥连绵的雨声恣意泼洒，沙发上堆着纪开的被褥和我那些看了又看的旧书。

    我们话不多，有时候会聊天，可是我常常怀疑他要不是很了解我，不然就是会读心——再当然了，这话我也从没问过，因为各种原因。

    「有兴致还再过来吧，认识你很高兴。」

    「好啊。」我不假思索的回应。

    纪开好像总是知道我什麽时候会去找他，我到的时候，他通常都是支着头坐在钢琴前，或是躺在沙发上喝着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冲剂饮料。

    「打扰你的话，我可以先离开?」我看了一眼他尚未阖上的钢琴，连自己的觉着特别礼貌的提问。

    朦胧的薄雾里，又要下雨了，我深x1了一口饱含sh气和植被味的空气，从位於城阙最高处的断垣残壁翻回长廊。

    我瞥了眼窗外连绵的雨丝，因为，又下雨了。

    「上市集找书，偶尔也接手转卖一些东西，或是四处打零工。」我慢慢说道，在窗口的微光下伸手轻轻摆弄，尝试拢起空气里虚无的粉尘。

    我这才仔细看了他的面容，眸子很深邃，面se有些冷，和他的声音给人的感觉倒是满像的。

    「很好听的旋律。」我道。

    「我叫纪开。」他抬眼看我，作为交换似的说道。

    他偏头，垂手又抚了一段连音:「谢谢。我也只是在抒发一下情绪。」

    「没下雨的时候你都在做什麽？」纪开背对着我弹奏，讲起话来动作仍然行云流水。

    我没有特别想过为什麽这麽做，也不会刻意同他深交，打探彼此的生活，仅仅觉得，每每y雨的时候，这样才能让本就晦暗不明的日子稍微踏实些。

    他一脸平静，动作自然放松，伸手拨过有些散落眼前的浏海:「也还好，不过既然你听也听了，当作是缘分所在吧。介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缓缓垂下眼睫，用指尖描绘墙壁纹理里的青苔:「过日子本来都是很贫乏的吧，不过我习惯写日记，能记下一些每天不一样的东西。」

    当从前的游荡有了目的地，脚步也不自觉的轻快了很多。

    虽然说是初次见面，不过身份在这里也不是什麽值钱的资讯。

    「你想听什麽样的？」有时候纪开会问我。

    「然後呢？」他稍微偏头看了我一眼。

    「你总在这里弹琴吗？」我问。

    「一些外面的人偶尔带进来的。」我提到外面时，若有似无的瞥了纪开一眼，不过他看不到。

    纪开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你以後还散步吗？」

    yan光平静而无味的日子里，我一贯的穿梭在地下城市，偶尔进市集找书、做零碎的打工，日子以往该怎麽过仍然怎麽过;下雨的时候，我就前去四处漏水的城上，待在空去的藏书阁看书，假装漫不经心的听纪开弹钢琴。

    我歪了歪头，不太确定这个感觉还满友善的陌生刚知道名字的男孩儿想说什麽:「散的啊，为什麽不?」

    我还是注意到了，墙角有一撂和背包排在一起的纸堆、探灯什麽的。我眯了下眼，这种配置，他八成不是城里人吧。

    我没有提及自己的姓氏，因为我没有，他也没提。

    好像在等待一样，我到了才开始摆弄琴键，当然我从来没和他提过，也很有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

    有时候他会看过来一两

    「那你呢？又怎麽来这里的?」纪开说道。

    在漫漫无期的时间里，日子照样过，却又有些不一样了。

    当然怕，我非常害怕。

    我站直从书架旁又往前走了一些:「我叫尼洛。」

    沿着水泥砌楼梯走下去的时候，耳边隐约流过风的声音。

    我收回手，微微的斜靠着墙壁:「没有然後了。十年如一日的平凡生活。」

    「东西?」

    他笑了，声音很轻，带着一点不过份的戏谑:「你不怕乏味吗？」

    「都可以，看你觉得什麽合适。」那时候我会g着笑容回答他，然後毫不意外的听见不管怎麽挑剔，都不得不承认是最舒心的旋律。

u别样乾净的气质。

    雨季时分的雨天总是来得特别勤，这是我和纪开相处的第11个雨天。

    回答得中规中矩，听不出其他资讯了。也是，陌生人。

    我轻轻的又把眼神收了回来，只道:「碰巧的。下雨天的又没什麽事，被闷出来散步的时候恰好就听见你了。」

    尽管空气其实一如既往的抑郁，sh气不减，云层如旧。

    「交个朋友吗，尼洛？」

    日常例行游荡的时候。每当y雨把这里衬托得更像一座封闭监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