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你只是我的学生」

    「那是她放在我这，忘记拿回去的。」

    他把手帕狠狠塞进垃圾桶的最底层，然後洗手。

    他想要让谭言松跟他一样感到痛苦。

    叶承翰抿起唇，这样的感觉很陌生，混合着愤怒、悲伤、羞愧，他连好好喜欢都做不到。

    当国文老师问起手帕，他释出恰到好处的歉意，说是拿去烘衣店的烘乾的时候弄丢了，最後还了一个素面的手帕给对方。

    叶承翰在准备区看见谭言松时，心里已经有了底，

    「是家人留给我的，因为我是长子也是独子。」谭言松淡然地说。

    「这是什麽意思？」

    一个痛，挑起无数根尖刺，让两人缩起脆弱的r0u身，不再向彼此袒露最柔软的部位，言语的边缘锐利，在说出口的瞬间，划破对方的眼角。

    他双手的皮肤破破烂烂的，其他老师前来关切，只说是换季时就会复发的皮肤炎，这样说着，不动声se地将手收进口袋里。

    但他之前说过，喜欢是一个人的事。

    谭言松的背影顿了顿，手中的动作不停，回：「算是我的没错，但不是我用赚来的钱买的。」

    「你怎麽突然问这个问题？」谭言松转过身，倚着书桌，问。

    接力bang交到第二bang手上。

    会在办公室门口等待，在他走近时，抬眼望过来。

    他希望谭言松道歉。

    这样的质疑一旦产生，便在心中扎了根。

    叶承翰被无形的漩涡卷入，愈是挣扎，就愈是下沈。

    这是他原本就需要预想到会发生的事情。

    他败给了自卑。

    「我也是。」叶承翰回复的语速有些快。

    他又能带给谭言松什麽？

    叶承翰率先打破沉默，「浴室的手帕是——」

    叶承翰惊觉，除了真心，他给不出任何东西，相较於大人所拥有的，他贫乏得可笑。

    叶承翰沈默了会，说：「年纪跟你一样吗？」

    流水冲洗着被搓破皮的皮肤，肥皂的泡沫渗进细小的伤口，他像是没有感受到那般，持续搓洗着，直到双手通红，伤口渗出粘腻的组织ye。

    他搓洗手心、指缝、手背、手心、指缝、手背、手心、指缝、手背、手心、指缝、手背、手心、指缝、手背、手心、指缝、手背、手心、指缝、手背

    「我不知道。」

    应该说，他希望听到道歉，不管有没有歉意。

    心窝深处，那波震颤嘎然停止，稳固的结构却在震动停止後开始崩落，从内而外，他渐渐失去一些原本应该具有的能力，小的像是该用哪只手挤牙膏；大的则是入睡，或是察觉四季变换。

    谭言松看了他一眼，眼里的意思，他读不懂。

    叶承翰静静回视。

    一个谎言包裹着无数个谎言，谭言松竟一时分不清，叶承翰指的究竟是哪一个谎言。

    教室後排的目光不再望向他，就算他走到对方座位旁，脚尖故意朝向桌脚，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那双脚反而还向内缩了缩。

    师长队第一bang是t育老师，距离第二名，成功拉开距离。

    两人怀抱着各自的心事。

    叶承翰叶承翰

    叶承翰扬了扬嘴角，他不知道谭言松有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急切过头了。

    「是其他老师的吗？」

    工作人员引导第三bang选手站上跑道。

    「这间房子是你的吗？」他脱口而出。

    叶承翰知道了。

    然而，谭言松没有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大队接力当天。

    「没什麽。」

    学生们得知师长们会参与接下来的赛事，如学校期望地那样鼓噪了起来。

    「老师，你在骗我对吧？」

    他愣神地低头盯着双手，眼神冷漠得像是那双手并不属於自己。

    叶承翰没有忍住。

    空气枪鸣响。

    谭言松想，再等一会就好，叶承瀚就会气消了，对他露出之前那样的笑。

    「对，是我同事的。」

    谭言松静静地看着他。

    淤积在x口的情绪成烂泥，他闻得到那gu难闻的气味。

    这样的想法丑陋得令他心惊。

    叶承翰想进入他的世界，只有一点点也好，哪怕只有一点点的相似也好。

    他回到房间，谭言松正在收拾桌子。

    谭言松在叶承翰走後，把手帕丢了。

    连好好喜欢谭言松都做不到，他现在甚至在生对方的气。

    只要他乖乖地、安静地等，不吵不闹，就会得到奖励。

    谭言松露出苦涩的表情。

    太yan晒得皮肤刺痛。

    他ga0不懂，为什麽喜欢谭言松的同时，会产生希望对方感到愧疚的想法？

    「你只是我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