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儿久久站立在宫门外,直到护拥着马车的一行队伍完全消失,还舍不得收回目光。银冀走了,她的心随之上路,遥遥陪伴。感觉两道视线穿过烈日下的空气,落在自己身上,她猛然回头,对上一双深沉黑眸,纠结的情绪瞬间涌遍全身。
可恶!冀哥哥走了,他却回来了,他不知道冀哥哥离去前还在念着他吗?这人怎么总是这般惹人心烦
“好啊,她回宫了,可以陪伴你。你怎么好象不开心?”银冀细细观察她的神情,手臂紧了紧,莫非吧吧的身份露出了破绽,伤了瓦儿?如若那样,他定当不饶!
“我答应你,会平安回来的。”
这夜,窗外雾色渐浓,百花在清风中散香气。
“冀哥哥”
银冀看进她眸底的哀伤,有些明白了,当下又心疼又疑惑:“吧吧是个不错的女子,但是翟若不喜欢她,我便不能下旨,否则王宫中又多了一个安然与月容。”
瓦儿连连摇头:“不是,我当然开心冀哥哥,你一定不知道,吧吧竟然很喜欢翟。我想,冀哥哥或许可以下道旨,将吧吧赐给翟做妃子好么?”
是他,他回来了。
“啊?”瓦儿的瞳孔缩了缩。
“
农历的七月,日头当顶,晴空耀目,直照进人的心底。阳光透过娇艳的花枝洒开一地碎影明媚,绿色舒展,榆槐成荫,浓浓翠翠已是秀色满园。
她不理他,郁闷地扭过头,径自走回沁梅苑。远远地,她知道,他跟来了。
吹萧的白衣男人,对着宫殿的上空呆立片刻,将半张银色面具塞入怀中,一甩长袍,踩着毅然的步子向宫外行去。
坦然二字,岂是那般容易?宽阔的心怀、高雅的气度才能将恩怨情仇彻底化为清风,只是几人能做到?
春宵几度,待人珍惜,他与她将多年的爱恋,尽情释放在无悔的缠绵中。
阳光炎炎,过了回廊半洒入庭院,窗户处一片阴凉。瓦儿笔直地站立于窗前,极力将怒气忍下,等着他开口。
银翟在她转身时,飞快敛去眼中深意,淡淡撇唇:“放心,我与冀有将事情交接和安排,他离开得很放心。”
“怎么了?”
银冀抬起她的下巴,皱起了眉头:“怎么了?”
“会的,我从未瞒过冀哥哥什么事呢。”瓦儿挤出笑容,决定不让银冀为自己担心,也不愿让吧吧受到惩罚。
而这夜,颐华宫,久未出现的竹萧之声幽幽吹响,悲沉忧伤,像一深情诉说的哀歌。萧声响了一夜,侍卫、宫女无一人敢靠近,待到天边出现第一线曙光之时,只听一声闷响,竹萧化为了支离碎片。
银翟淡笑,眉宇间的褶皱不复存在,道:“我回来四五日了。”
瓦儿不信:“什么时候的事?你都不在宫中,冀哥哥哪有机会与你交接”
银翟默默看她,两人的视线碰在一起,瓦儿急地闪开,微微乱了呼吸。重新镇定下来,她再次将目光迎上他,道:“是真的?”
瓦儿僵住身子,她怎忘记了,感情根本无法勉强,对于翟这种男人而言,一相情愿只会种下苦果。可是,为何看他与其他女子燕好,自己也会觉得难受呢?将手勾上银冀的脖子,瓦儿闭上眼睛:“你说得对,是我太凭感情用事了。”
“唉!”银冀心如明镜,有所觉察。
好几句话盘旋在舌尖,她思索着如何不影响到他的心情,犹豫半天最后化作一朵隐含忧虑的笑花。“冀哥哥,吧吧回宫了。”
银冀的黑眸被光彩照亮,蓝色幽光若隐若现,很快被氤氲之色覆盖。
“那个”
“冀哥哥,你别叹气,有翟帮你,无论是江山大统还是银氏血脉,都有人为你分担了。”也许,这就是银翟存在的价值,对冀哥哥如此重要,瓦儿自心口吐出长长一口气,像要得到抚慰般主动吻上最爱的男人。
这样的日子,距离星回节不过十日,银暝国的年轻君王身着银色王袍,身后跟随着精心挑选的大内侍卫,在群臣朝拜中,坐上尊贵的马车。马车缓缓南行,载着臣子们对安定生活的希望,载着瓦儿对他满心的祈祷与祝福,踏上蒙舍之路。
十来日未见,银翟俊容里有些沧桑与疲惫,英挺的眉间多了道浅浅的褶皱。他深深地注视她,视线比窗外阳光还要灼热,看得她脊背逐渐颤。她豁然转身,不悦地责问:“你总是这么莫名其妙,想消失就消失,想出现就出现,你可知道冀哥哥有事也不能找你,去蒙舍都不安心。”
无法勉强,即使我是君王也无能为力,所以,我们不如坦然面对吧。”
“恩。”
“瓦儿,你真没其他事?若有事,定要告诉我。”
她心口抽痛,见到银冀一脸忧心,将舌尖话语吞了下去,眨去泪花笑道:“噢,我是想到你要去蒙舍,担心不舍罢了。”
烛光摇曳,红罗帐中,两颗心紧紧相映。
“冀哥哥”御书房很安静,想到筱水与银翟,瓦儿的声音多着些许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