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闹的有点狠,何铁春毕竟上了年纪,难免有些缓不过来,天大亮了还在床上呼呼大睡,他小儿子何国栋咋咋呼呼跑进来,“阿爸,阿爸,人家都在说你哩。”
“咋呼什么?”何铁春恼声道。
当听到小儿子说起外头的见闻,何铁春一咕噜从床上坐起,只觉眼前金花乱飞,哪里还敢再打瞌睡。
刚走到大字报那儿,所有看到他的人都朝他指指点点。
何铁春平时姿态摆的高,总一副高高在上的官腔,而且分粮时私下会有一些克扣。可以说他在红阳大队并不得民众爱戴。
现下里他从高处跌落,染了一身污泥,不少人都幸灾乐祸的等着看他笑话。
“走,走,走。要不要干活了?”何铁春脸拉的比驴还长,驱赶着众人。眼睛扫过庄河时眯了眯,凉嗖嗖的道:“庄河,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你是不是不想住牛棚想住猪圈了?”
话里威胁意味浓厚。
人群中,庄河清冷的站着,虽拖着一条腿却格外的挺拔,如屹立不倒的山峰,任风雨吹打亦不弯折。
晨辉洒在他身上晕成淡淡的朦胧。此刻听到何铁春的话,他眼皮垂下,只当没听见,唇角却忍不住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拄起木杖随着人群散去。
猪圈?如果你还有权利的话我庄河就等着。
杨林回到家里和杨树比划他看到的那些姿势话语,“你是没瞧见,何队长做那档子事是个啥模样。”
“大鸡巴哥哥,别看了,快插进来。使劲操妹妹的浪屄…哦~用力,操死我吧,嗯嗯嗯啊啊…”杨林怪声怪气的学着,“也不知道那女人是谁,骚成这德行。”
杨树眉头紧皱,看了眼喂鸡食的妹妹,在杨林小腿踢了一记,“就你话多。”
踢的并不用力,杨林也不疼,他嬉皮笑脸的嘿嘿笑,“大哥你也太没趣了,得空就成天闷在家里,有什么意思。”
在杨林眼里,他大哥不爱凑热闹,不爱说人闲话,也不爱出去玩,闷葫芦似的,古板的要死,一点趣儿都没有。
杨树没接话,卷高裤腿换上草鞋,扛起锄头往外走去。路过院子,目光掠过那道娇小的身影,眉弓一锁,中间川形隐现,沉郁又苍老。
脚步微微顿了顿,便头也不回的迈出了院门。
夜晚,牛棚里烛光橙黄,仿佛湿冷的牛棚也跟着这微亮的烛火暖了起来。
慕倾倾靠在墙壁,腿被庄河放在怀里捂着,惬意的很。只听到他语气平稳说:“这件事是你做的。”
不应该是问句吗?
她动了动身体,调整了一下姿势,眨了眨眼,装傻,“你这没头没尾的,我可听不懂。”
庄河容色一肃,按住她的腿,曲指在那脚心一划,“再装。”
麻痒的感觉从脚底心直蹿上来,慕倾倾咯咯笑出声,“哪,哪有装。庄河,你冤枉人。”
还不老实交代吗?庄河又划了两下。
“哎呀哎呀,别,别挠我痒了,我说还不成吗?”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庄河面前慕倾倾就跟没骨头一样,听话的很。
他身上就是有一种让她甘愿折服的魔性。
清了清嗓子,慕倾倾先从那晚何铁春想把她拖进草丛的事说起,再隐而不发,等忙完过年暗中寻找机会,然后说到昨晚如何跟踪如何偷看如何画画……
说完还一脸我很能耐的得意样儿。
那天晚上……
庄河想起有一次晚上杨倾倾来了之后没有直接进棚里来,现在想来应该就是那一晚了。他胸口起伏,眼里晦暗一片,“当时为什么不和我说?”
沙哑的嗓音像是含着一把沙砾,出声时碰撞出微微粗糙的质感。
察觉到庄河情绪不对,慕倾倾脚丫子穿到他下体挑弄起来,用脚底板压着搓。语气带了调笑,“怕你担心啊!”
庄河不傻,就算当时她说了,以他的能力及地位又能做什么?
那种悲凉无力像一只巨手拧住了心脏,无处宣泄,闷疼到窒息,无边无际的蔓延着。就连欲望在她的这般挑弄下也无力抬头。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与何铁春同归于尽。
“对不起。”庄河低声开口。
“说什么呢你?我有武艺,才不怕他。”慕倾倾抽出脚,将身体躺正,头枕在他肩膀上,环住他宽厚的腰身。说:“庄河,我很记仇,而且他还克扣你口粮,我没弄死他都算我心善了。”
对于有些人来说让他们身败名裂远比让他们直接死掉更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