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麦谈心

    “是这种喜欢，你真的懂吗？”大豆的嘴贴着玉米的耳朵，用玉米最喜欢的那种调调，低低地说。

    “我”玉米的脑子嘭的一声炸开了，他感觉有两把火，一边一把灼烧着他的脸庞，他的脸顿时变得通红。

    “你你你”大豆的突然一吻很显然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玉米一时手足无措，连话都说不清楚。

    玉米觉得气氛有点微妙，而大豆还在看着他。他如果回头，就会看到大豆的脸也变得通红，大豆已经变成红豆了。

    他的心好像埋着一颗定时炸弹，正在“滴滴滴”地警告他：快点逃走，不然你重要的东西就要被剥夺走。

    “不行，不行，这应该是不对的吧？”玉米胡乱地擦着还留有余温的嘴唇，他的口腔里还溢满着大豆留下的青草味。他居然不讨厌这个味道，他被他大胆的想法吓到了。

    玉米捂着他快要被烧烂的脸，以飞快的速度逃走了。他好像看到了大豆的眼闪过一丝受伤。

    玉米跑到了二蛋家去找小麦了。小麦正坐在田里，远远地看着坐落在二蛋家北边的苟富贵家的一片田。

    “喂。”玉米拍了一下专心致志远望的小麦。

    “我操！”小麦被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是玉米，有点生气。“您老走路是没有声音的吗？吓死我了！”

    “我操！”小麦看到玉米脸上明显的红晕，接着被吓了二跳。“咋啦？铁柱家着火了？”

    “我呸你的乌鸦嘴！”

    “那玉米大爷大驾光临寒舍所为何事哇？”正常这个时候，玉米不是应该和他的小乖孙在田里玩吗？怎么突然有空找他了。

    “咳，没，没事就不能来了吗？”玉米有点心虚。“那个，大豆，我问，不，我请教你一件事。”

    “唉？大爷您请说，小麦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麦弯腰，伸出了一只手作邀请状，请开始你的表演。

    “就，就是那个，”玉米尽力压住自己的心跳“你说，小铁板里的人嘴对嘴到底是什么意思？有意思吗？”

    “那是在啵嘴！当然有意思啦！”小麦瞪大了眼。“他们在谈恋爱，这是人们在表达爱意呢！”

    “人们为什么要表达爱意？”玉米想起好久以前在他玉米地里偷情的男女，他们看着对方像饿了十天的饥汉看到了肉。

    “为了繁殖？”小麦记得小铁板里的人亲得满脸口水之后都会一起倒在床上进行一些奇怪的运动。

    “啧，爱情哪有这么理由？看对眼了就在一起呗。”小麦看着北面，交叉双手的手指作向往状。“有个鲜活的生命在你身边，她是你的，她的心只属于你，你可以向她倾诉一切，你开花了有人可以炫耀，你被虫了有人可以哭诉，那多好。”

    “我果然还是不太懂。”玉米痛苦地抓挠着自己的头发。

    他们作物只能人工授粉，大豆亲他肯定不是为了繁殖呀。玉米想到如果有一天他们俩杂交了，那会出个什么怪品种？玉米包豆？想到这里玉米抖了一下。

    “玉米爷啊，你看铁板的时间不比我长吗？怎么这点事都不懂？”小麦咂舌，“咋地，你这空心玉米还想恋爱啦？”

    “谈恋爱是啥感觉？”

    “你的心会莫名的悸动，就是会跳的贼快。好像生病了一样，怎么都控制不住。”小麦又看着苟富贵那处儿。“看到她欢喜你也欢喜，看到她伤心你的心儿也好像缺了一块，贼郁闷。”

    玉米顺着小麦的目光。哦，那不是二蛋家的甜菜吗？玉米明了。

    “我不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玉米吞了一口口水，终于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那你有没有看过两个男的谈恋爱。”

    “有，苟富贵不就天天和村口发廊的理发师亲来亲去的。”

    “怎么？对人家同性恋有意见吗？男男也有情，男男也有爱。瞧你这腐朽的封建思想，啧啧。”小麦是一个很开明的作物。

    “算了算了，你这条老玉米，你能懂太阳都打西边出来啦。”小麦又说了一遍。

    “不会觉得很奇怪吗？俩爷们又生不了孩子。”玉米疑惑。

    “你他娘谈恋爱就为了生孩子？”小麦气绝，“你说，你好好一高产作物，学什么不好学人家直男癌。”

    “你说这世上，”小麦停顿了一下，掰着手指给他算着“有这么多这么多亿生物，你他娘能遇到都该偷着乐了，还这么多要求？”

    “也对啊。”玉米一拍脑袋，小麦的话如醍醐灌顶。他们这些可怜的灵魂，哪里有这么多可以担忧的呢？人又看不见他们，指不定哪天就魂归老天，好好体验现在的生活才是要紧事儿。

    “懂了懂了，谢谢麦老兄。”玉米拍了拍小麦的胳膊。

    “小麦，我想在你这里待会儿。”玉米觉得太快回去找大豆有点拉不下脸来，他决定在小麦这里待多几天，让他能冷静下来理理自己的心情。

    “跟我客气个啥，你也没在我这儿少待过。”玉米沉浸在自己求而不得的悲伤中，也没在意玉米的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