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很难受了,没想到走路才是真正的地狱。
“喂——”
“你——他——妈——想死吗!”
首先是鼻梁处传来的疼痛。然后是额头,眼眶,脸颊。甚至连牙床和下巴都隐隐发麻。
这段路程大概花了二十分钟。实际上,这已经比我想象的要快很多了。
我走上前,正要一脚踹过去。
“——什、什么”
我用非常辛苦的姿势仰起脖子,“咕噜咕噜”地喝掉了剩下的果汁。
什么东西。你干脆躺下来得了啊。
但回头一看,就发现他仍
但我很快就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
那是,麻疹?
“开什么玩笑骗人的吧?”
因为动作过大,受伤的那个地方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感,我瞬间浑身冒出冷汗,差一点就手脚发软、跟着一起倒下去。
好歹也要把门关上吧本来还想提醒他背后的衬衣没有扎进裤子里来着。
我暗暗咋舌。
疼疼疼疼——
但很快我就察觉到了不对。这个温度也太高了。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这个不停地说着“对不起”的醉汉。
身体各处传来的痛感让体内的鬼爆发了。
原本雪白的皮肤全都泛着不正常的红色,衣领下面稍微露出来的皮肤上还有些细微的红点。
地上的醉鬼抬起脸,伸手去摸掉在一旁的提包。
好在这里距离他家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路程。没问题的。至少要把他送到家门口。说不定小林正在家里,只要敲门,就有人来帮助我们了。
貌似是个醉鬼。浑身都是酒臭味,连路都走不稳,和我颜面冲撞后就坐倒在地上了。
感觉很不妙。
但现在这个时间,私人营业的诊所和小药店已经关门了,只能去连锁的药妆店碰碰运气。我记得在稍微远一点的地铁站附近似乎看到过那么一家店。
我怒吼着,抬起头往前面那一堆看去。
“呜哇!好过分!”
我只能努力腾出一只手,去碰他的脸颊跟额头。
透把脸埋在我的衣领处。呼出来的热气喷洒在脖子上,我只感觉那一片的汗毛全都立了起来,鸟肌带来的麻痹感几乎要把痛觉都冲淡了。
“啧,痛死了。”
似乎是跟对面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我忍着电流一般窜过身体的疼痛,咬紧了牙床。我听见自己的嘴唇间正发出“呼——”的吁气声。
就这么待到结束好了——我并不打算为了休息而自己花钱延长时间。休息的话随便哪里都无所谓。
我窥视着他的脸。
也许是痛到了极致,我反而感觉麻木起来,身体也变得轻盈。不知道是不是稍微清醒了一点,透也开始有了自己主动行走的迹象。
我想换个姿势,却不小心扯到了那里的伤口。难以言喻的激痛让我脑子里面降下了闪电。这也太惨烈了。那家伙以为自己在打年糕吗、蠢货、白痴。
没问题的。
不,为什么这个时间他还没有回家——也不对,因为去喝酒所以才没有回家,没什么奇怪的——问题是,现在是要怎么办?
屏幕上跳出了还有五分钟时间结束的提示。要不是一开始就付了三个小时包间的钱,我才不可能让那男人就这么跑掉。
还有,那个男人,小林在哪里?
不行,这样下去还没到家我恐怕就会晕倒。必须要买点止痛药什么的。
透摸摸索索地抓住了提包的带子,把它拖到自己面前,然后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但他刚刚站直身体,膝盖就像是无法承力一样弯了下去,整个人也往前倒过来。
我加快步子。
透的个子很高,要扶着他不断往下滑的身体行走,对现在的我来说相当困难。但我总不能把他就这样丢在路上。怎么可能嘛,那种事情。
是发烧吗?
“嘶、好烫!”
我只能继续一动不动地趴着。
哇,刺激过头了——
超出预想的热感让我瞬间慌张起来。
我要宰了他。
是透。如月透。
我闷头走着,两眼盯住自己的脚尖,努力想要忽略身后传来的一阵阵疼痛感,因此完全没有注意前方。
透那样的人也会喝得醉醺醺的,像瘫痪一样坐在地上。
管不了那么多了。
“碰”地一声,不,说不定是“轰”的一声。
搞、什、么——
喝醉酒会发热那是理所当然的。没什么好奇怪。但是这个明显已经不是喝醉的程度了。
我趴在沙发上,看着敞开的包间门叹气。
我努力伸长了手,去拿桌上的果汁来喝。
身体比大脑还要迅速地反应,立即就接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