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风雨前夕」＃１

    「英格丽……就算是妳，做这种事也要挑地点啊。」

    不妙。给她这幺一说，内心竟然真的产生了共鸣。

    英格丽脸上浮现出焦急，说得好像真的很委屈。不过呢，即使是低潮中的我，仍然不会轻易上当的。

    或许是一路通行无阻之故（只有在路经关哨时，因为军用车辆的缘故得进行身份确认而暂缓），我们较预定时间早半个钟头进入玛加达郊区，距离目的地只剩不到五分钟车程。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脑袋单纯的我照着英格丽刻意放慢的语调凭空描绘那副景象……

    「人家不会用掉太多时间的，就一下下嘛？」

    环顾被橘红色及黑色渲染的四周，我没精打采地问道。

    我有点紧张地看着后照镜中的自己，这张从中午便消沉至极的脸庞因为英格丽那番话添了些生气。不过那片微红色彩应该是因为夕阳捉弄的缘故吧。挤了张鬼脸、捏了捏微疼的脸颊，我用勉强有点活力的手掌拍拍脸，却无法注入能量。然而一想到英格丽说的「我可要吃掉妳喔」，心底就燃起一股蠢动的渴望。

    为了回应阵阵惹人心烦的笑声，英格丽非常有礼貌地对带头的女人张开双臂。微笑着的两人信步来到彼此面前，陌生的脸孔突然开始颤抖，紧接着响起的是令人精神为之一振的，清脆的巴掌声。

    「妳真的要这幺做吗？」

    重回驾驶座的英格丽脸色不太愉快──也许可说臭着一张脸。但是车子继续向前进，我也就不想管她到底有多饑渴了。

    「都忍到半路了，妳就不能乖乖忍到玛加达去。」

都难以吸引我。

    我重拾沉重的心情，婉拒了那只朝我伸出的手。

    「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摘下太阳眼镜的英格丽邪恶地扬起嘴角，她的眼神在燃烧。一对上她不带迟疑的美丽目光，身子就莫名地跟着发热。

    本以为搬出玛加达就可以打消她精力过剩的念头，想不到英格丽非但没有放弃，反倒皱起眉头，一脸诚恳地对我说：

    然后再乖乖忍回本部自行解决……不过未免改变主意，这句话我也就没说出口。

    沿路从平房、废墟与荒地转入连绵不绝的双层式建筑，人潮逐渐涌现。待英格丽将车子开离一号道路、沿着路面不整的下坡直线到底，坡道的尽头只有几间亮起灯火的平房，以及佔据了道路那多到异常的人们。连绵不绝的微震将我们领进嘈杂不已的群众中。我还在猜是不是走错路了？只见英格丽往人群中又钻又挤的，总算是在一间灯光微弱的老旧平房旁熄火。

    「就是这个地方吗？」

    英格丽应了句让人更提不起劲的话，便转身朝一片漆黑的荒野吹声口哨。不一会儿，一名身穿冷色薄纱的女子自黑暗中带来了扑鼻香气与吵死人的谈笑声，她身后还跟着一群类似打扮的女子。比起刻意卖弄性感的薄纱，女人们上了油的胴体更来得夺人眼目。定晴一瞧，她们个个都是丰满妖娇的美人儿。我大概知道她们是何方神圣了。

    「妳不觉得空无一人的废墟也别有韵味吗？」

    「可这是生理需求嘛！哎唷，不然给人家三分钟就好了！」

    我想，就算当时我没睡着，现在也没心情去理会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三两下便看穿我心思的英格丽朝空蕩蕩的大道按了两声喇叭，接着说了句真伤脑筋啊。我顺着萎靡的心情说是啊。英格丽说要是妳再这样消沉我可要吃掉妳喔。我仍然丢给她那句是啊。我们在驶经废墟时停了下来，英格丽说快点快点便动作轻巧地跳下车。

    「妳是要什幺韵味啊……」

    不甘心的英格丽还打算反驳，我没给她开口的机会便倾身推开驾驶座的门，催促她快点上车。英格丽上车时投给我埋怨的目光。她还以为我看不穿她呢。

    「对呀。我可是忍了整整一个半钟头喔。」

    与我四目相交的英格丽放心一笑，就将我们俩视线领回平淡无奇的道路上。英格丽说了稍早在关哨遇到的糗事，又说顺路搭十分钟便车的在地娼妇多幺风趣，我则是死板地对这些毫无印象的事情报以无趣的回答。

    「按照妳的行事风格，三十分钟都还不够。我看妳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有气无力地对刚关上车门的英格丽说。

    ……可是不管怎幺说，现在都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就算茫然中做了什幺承诺，也不能把它当做一回事。

    我揉了揉双眼，再次确认挨打那方是英格丽后，才赶紧上前关切。不料英格丽出手制止了我，接着又笑笑地挨了两记耳光。不明究理的我望向蛮横动手的女人，可是她就像没发现我的存在似的，只对英格丽露出极度压抑的笑

    「没有足以挡住身体的屏障，就在凄凉的残砖破瓦边脱下内裤，然后一边提心吊胆地张望、一边将赤裸的下半身显露出来……哎呀！光是用听的就很诱人吧？」

    「妳别再胡闹了。不是说要在天黑前到玛加达吗？要是在这边浪费时间，可就赶不及回本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