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要是再哭的话……就吻你哦……”

    水月的嘴唇轻轻开合，最终叹出这样的话语。

    ……我很快就会好了。

    是了，就是这里，不对劲的地方，始终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不要哭，”耳边响起离的声音，轻得只有我听到，浅浅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脖颈上，微痒，

    ——在众人眼中的然和钱家小姐，就是这样的人吧？即使或许只有我能看出，然的眼睛里、竟也是一点情绪也没有的。

    心脏“嗵嗵”地快速跳着，仿佛随时都要蹦出我的腔，那个真相是什么？是谁做的这一切，是谁……在背后窥伺、如同玩弄手里的棋子，看着我们像小丑一般自导自演一场无谓的戏码？

    我突地惊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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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压住心里的错乱和慌张，我一遍又一遍地整理着思绪：

    水月觉得迷茫觉得疑惑，那双玻璃珠一般的眼睛于是再也没有离开过轻轻合眼的孙小美。

    ——一个人盘腿坐在床上，视线捕捉着桌上袅袅腾起蒸汽的热茶。这里是钱家的后院，所有前来观礼的宾客陆陆续续来到，都被安置在钱府大得无法想象的后院里，客房分为四个院子，而然的房间、就在旁侧，近得只隔着一道墙罢了。

    ——

    不会再有机会崩溃的，我告诉自己。

    “兮兮……！”

    “许久不见你，没想到再见居然是在这儿呢……”

    又或者……

    越是细想，脑中的事情就越是混乱。

    我咬了咬嘴唇，自嘲地苦笑：

    难道你的特别只是因为那宿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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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或者，是那个方向上，轻轻靠在离肩膀上的孙小美呢。

    时而哭泣时而放肆地笑，会叉着腰泼辣骂人、也会指端飞旋的毒物取人命于瞬间。

    “便也不是无法避免，离，我觉得然他是……

    那是一对璧人站在阳光之中深情对望。

    “我知道是哪里不对了！！！”因为兴奋而圆圆睁着的眼睛，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离……”我轻轻地将重心倚靠到他的肩膀，让满世界淡淡的西番莲香气驱赶掉心神不宁的痛，“借我靠一下吧……”

    背着阳光的方向，在周围金色的空气里，白皙得仿佛随时都将消散不见，除了脸颊上最后一颗晶莹，她甚至连眼泪也没有落下。

    ……是然和钱家小姐的方向么？

    只有轻颤的嘴唇泄露了她的脆弱忧伤。

    哪怕只是放松一下，认输一下，随着闭上的眼睛，最后一滴没来得及收回的泪水沁出眼眶，只有一滴、缓缓滑落脸颊。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我“嘭”地推开门，不顾离在身后焦急地唤我，只身跑向“那个人”的房间。

    终究是输了。输了自己输了当初的洒脱超然，输了那番自以为“局外人”的清明，输了然。

    ……这是报应啊，孙小美。

    “不要想了，”离欺身上来，揉着我的头发，“再想也想不出什么的，个人自有他的宿命，有些事情无法避免。”

    啊——！！”

    夜晚的空气丝丝凉意，浓稠得几乎要渗到我的心里。

    暮家三少(三)

    “这不是宿命……”我视线直直地盯着桌上变换着形状的茶水蒸汽，喃喃自语，

    究竟是何时发生的变故？

    “我才没哭！”我小声地反驳回去，努力抬头、让眼中酸涩浅淡缓缓流回眼中，却固执不肯看他的眼睛。

陌路，如同那个“已逝斯人”。

    然忘记了我，然变成了暮兮风，然戴着那唯一的耳饰，却认为他的“斯人已逝”，还有什么……究竟还有什么地方被我忽略……

    “什么？”

    水月手里的扇子轻轻摇晃，遮住他毫无表情的嘴角，玻璃珠子一般带着透明澄澈质感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然的方向。

    你固执地要做回“孙小美”，逃离然的深情，无法回应他的爱意、他的温柔，戴着染上他鲜血的木犀花耳环，再也忘不了那双墨色受伤的眼……

    真的。

    于是你一点一点变成带上了暮兮兮印记的人，却在此时此刻，再不被他以“兮兮”的身份铭记。

    当时水月就是这么和然说的，但是他所谓的“许久”究竟是多久？几周？几个月？还是更久？几个月前我和然最后一次见面，他被凝香搀扶着走出我视线的时候，他还是然，那为何短短的数月时间，他不仅将我忘得

    “或者……暮兮兮……？”